以皇后之礼册封是大事,阖宫上下全都忙碌了起来。
郭守堂忙得一天只能休息一两个时辰,每天脚都沾不到地,哪里做些什么都要叫他过去掌掌眼。
又是奔波了一天,小腿酸胀得厉害,他也顾不上给自己捏一捏,一头便栽进了心心念念的床上,连脱衣服的时间都不想浪费,立马闭上了眼睛,想要小憩一下。
“噔噔噔”,很小的敲门声,他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即使头昏脑涨但还是当即就从床上爬了起来,晕头晃脑地打开了门,等他看清门口站的是金宝时,沙哑着嗓音问道:“怎么了?哪又出了差错吗?”
金宝防备地四下瞧了瞧,确认四周没有人,还是附在了郭守堂耳边小声地道:“丁毅死了,曹小虎也死了。”
“什么?!”
郭守堂浓郁的睡意顷刻间烟消云散,他后背迅速起了一身冷汗,将金宝拽进了门里,“进来说。”
他又不放心地探头望了望,这才关上了门,想要去椅子上坐一坐,可是刚一坐下,又站了起来,想说些什么,又觉得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不知道从何而起,他又在原地转了一圈,才道:“细说说怎么回事儿!”
了解清楚情况才能保全自己。
春花死后,秦之敬不想把内侍监牵扯进来,郭守堂这才想了这么一个祸水东引的法子,去找了涂禾身边的仵作丁毅。宫外官员离奇死亡,春花的死法他虽不知全部,但也略知一二,挺蹊跷的,若是能将两个案子并在一起,涂禾查案便不会只逮着内侍监薅,他将目光移到了丁毅的身上,涂禾很信任这个仵作,这件事情谁都知道,她查案向来是把他带在身边的。他也定是最知道内情的人,若是能买通他,给春花验尸之后,他是一定有办法将两件案情扯成一件案情的。恰巧曹配手下有个人叫曹小虎和丁毅是同村的,说出了丁毅家里的情况,曹小虎就负责收买丁毅,以雪灵芝为筹码,丁毅答应了他们的要求,为他们做事。
现在丁毅死了,曹小虎也死了,为什么?
金宝答道:“现在想想,曹小虎应该是前两天就失踪了,但是这两天太忙,就没发现他不见了,徒儿是今天找他有事情,才知道他已经消失两天了,徒儿觉得不对劲,正好要出宫采办,就借着这个由头去了一趟丁毅家里,结果发现,丁毅上吊死在了家中,他母亲也早就死了。徒儿还在丁毅的身上搜出了一封信,是写给大理寺卿的。”
金宝将信从胸前掏了出来,递给了郭守堂。
郭守堂边拆信边问道:“前两天是什么日子?”
“是曹小虎要借着探亲去给丁毅送雪灵芝的日子。”
“不过丁毅死了,那个涂禾不知道?”
“徒儿打听了一下,丁毅母亲最近似乎病重了,他说要照顾母亲就先在家了。”
郭守堂打开了信,被泛黄的纸里面血糊糊的一片冲击到了,这是用血写出来的一封血书,“这信你看过吗?”
“师父您忘了吗,徒儿不识字的。”
字迹并不规整,很凌乱,话也说得不流畅,能够感觉到写信的人当时的心情一定不平静。
郭守堂将信举得离桌上的烛光近了一些,信上记录了曹小虎去找他谈条件,以雪灵芝为筹码,让他作伪证,也记录了春花的真正的验尸报告,上面还记录了曹小虎贪财将原本该给她母亲的雪灵芝卖了好的价钱,换成了普通的灵芝,导致他母亲病情恶化,甚至连曹小虎在哪里换的灵芝都记得一清二楚,上面竟然还提到了曹配和郭守堂的名字,说是有一次曹小虎喝多了,曾透露过这两个名字。最后他声泪俱下,承认自己的错误,以死明志,但是希望大人能帮他手刃贼人。
郭守堂再看到血写着的【郭守堂】三个字时,手都在颤抖。
一阵后怕过后,就是无法遏制的怒火!
贪财,又是贪财!真不愧是曹配那蠢狗带出来的又一只蠢狗,只知道吃屎!
他被气得七窍生烟,牙都恨得痒了起来!
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要自救,决不能将这引出去的水,倒转回来淹死自己。
血书在他手里被攥成一团,“丁毅的尸体呢!”
金宝宽慰道:“师父莫要忧心,徒儿放了一把火,烧了。”
郭守堂闭着眼睛,拍了拍金宝的肩膀,“做得好,做得好。烧干净了吗?”
“师父放心,早都变成了一堆灰,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郭守堂揉了揉他的头。
但他心里还是没底,“你确定这封信只有你发现吗?”
金宝想了想,道:“应该吧。若是有他人发现了,这封信应该就不会再那里了,宫里现在也不会一点动静都没有。”
“可是总会被发现的,他毕竟多少是个官。”
“那师父想怎么办?”
郭守堂看着桌子上的那一团血书,沉着眸子道:“这曹配不能活了,他得死,才好把事情都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