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匠者之心
元宇跟廖仲天借车,告诉他自己暂时离开北都一段时间,有事随时传唤。他给了元宇他的爱车‘终结者’,那辆豪华越野防弹可追踪,平时很少有机会示人,这次让元宇过足了瘾。
遥想南国花开,伊人披一帘风月翘首而盼,在春光烂漫的时节行车千里实在惬意。临行前一天,元宇买了两件质地薄软的大衣,一件黑色给自己,一件米色给崔灿,买了两幅墨镜,要上车的时候,两人穿戴好在崔灿唱歌的长街漫步了一回,一起哼唱《驿动的心》。他要看见崔灿的风姿绰约,自已陪伴她风姿绰约的漫步而行,愿意像情人一般轻松快活,从而唤醒当时已惘然的情怀。
一路上崔灿很少说话,元宇便慢慢的讲述几年来的经历,仍然像情人热恋一样只拣轻快的说。她虽然好奇元宇是如何征服了中州,如何变成了头号国际□□,为何来见她,送她回家乡,但她也只是默默的听,从来不反问。她偶尔露出欣慰的眼神,看着元宇,仿佛身边人会自然而然的解决所有困扰。
大概觉得元宇讲累了,趁着话音落下的间歇,她小声问:“元宇哥!你去看佳萤没有?”
“当然去了。”元宇回答。她低头不语。她和佳萤之间的感伤是无法揣摩无法描述的。
“你们不常联系吗?”
“物是人非了!”她说,然后侧头看窗外千里春光的一段。
元宇笑笑说:“放轻松,你们女同志的关系向来不牢靠。”
崔灿说:“也不是,我们曾让很多人羡慕----年纪到了,各有各自的生活和事业,各自忙碌。环境变了,心情就变了----我没有达到那种期望,见了面都不知说什么----不见更好。”
“别想了,我会让你换一种心情,愿意去见她。”元宇说。
高速路面反射的光使人倦怠,没多久,她半合着眼,蜷缩在春光里,又挣扎着,不时看一眼对面行驶的车辆,看一眼鸟儿飞过的麦田,看一眼山丘上巨大的缓慢旋转或不旋转的风力发电的叶扇。
“想不到有生之年还能坐上你开的车”她说。
“你睡一会吧!我们过两个服务区再休息。”
“我怕瞌睡传染你。”她说着,动了动坐姿。
开了十多个小时,至深夜下了高速,她终是怕元宇太疲累,要求在市里找一家旅馆休息一晚,元宇便同意了。吃路边摊夜宵的时候,旁边一桌四个男子喝得比较多,时不时的盯着这边看。崔灿抓住元宇的手,怕他生事,她认为此时的元宇不好招惹,带着攻击性。
只要那几个家伙管住自己的手脚,瞟几眼猥琐的目光,甚至说几句风凉话元宇都可以忍耐。但是其中一名男子终于没管住自己的腿,歪歪扭扭的走过来。那男子满身酒气,伸手搭一下元宇的肩膀,元宇几乎立刻要一个过肩摔将他扔在桌子上。
崔灿起身焦急的说:“先生!请离开,你别惹他发火。”
男人笑眯眯的说:“哥们你真有福气-----她真像我们以前的校花-----”说完歪歪扭扭的要转身回去。同桌的伙伴并没有跟风嘲笑,而是过来拉走了醉酒的男子。一个说:“你疯了!看几眼得了,真要去耍流氓啊!”另一个对着元宇赔笑哈一下腰。
崔灿的担忧是有道理的,元宇想,自己的暴力倾向远比自己以为的严重,这不禁让元宇反思起从前的所作所为会有多少次可规避的伤害。她拉起元宇离开,元宇顺从了,只是问:“你在这里上过学吗?”
她先是不回答,与元宇并肩默默地走,临近要下榻的宾馆她轻描淡写的说:“我初中高中都在这个城市读书。”
“那家伙记性倒挺好,没准真是你同学----我们离家不远了?”
第二日的山路逶迤辗转,路边的春色才真正绚烂多彩。元宇放缓了车速,山色像久违的惊艳的油彩画扑面而来。一部人性作品不需要太多的景色描绘,一部人生无法凭一隅美景完善,然而当你离开久了,再次置身其间,才发现它是你温暖的心境最本质的铺垫。
似乎是崔灿的妈妈打来电话,崔灿说:“前面好像是溪源镇,用不了多久就到了。”而后再次打来电话,似乎是问与谁同行。崔灿吞吞吐吐,最后说:“妈!午饭不着急,陌上花开,我们缓缓而归----”
温河镇是崔灿的家乡。
一片平阔肥沃的土地被几座山疏疏落落的不经意的环抱。山不高,却也峻峭苍翠,清风浮荡,各种鸟儿鸣啭啁啾。河不深,蜿蜒的从小镇边静静流淌,那些石被千年的河水洗刷的温润光滑,取出来铺成路便舒缓悠长。那些山花斑斑点点,及至平原,泛滥开去而灿烂成海。元宇心驰神荡,把车随意停放在路边,下车向着镇子的方向凝望。
崔灿问:“我们转转再回去吗?”
元宇说:“这里真美,比我的家乡美多了。”
崔灿说:“你刚来觉得新奇,呆久了便习惯了,也不觉得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