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义云默然,郑若山却并未因为这一点头绪而兴奋,反而将眉头皱得更紧。
因为他知道,庞大组织的背后必少不了权贵官宦的助力。
眉心一点冰凉,阿久自睡梦中醒来。
夏稷霖的脸在面前无限放大,他手上还沾有白色的药霜。
“王爷怎么来了?”
阿久起身,却碍于晨起不便直接掀被子下床。
“我来看看你,你额上的伤是荣王划的?”
夏稷霖眼中的心疼呼之欲出,阿久却想起严正卿划破自己脸时平静而果决的神情。
她用手虚盖住自己眉间的红痕,黛眉微蹙似乎忆起不堪的往事:“王爷有所不知,荣王他虽金玉其外,但实际却败絮其中。尤其有时……兴致来了便要见血,此举全因……他有隐疾。”
阿久食指抵唇,示意夏稷霖保密,“他自己难以接受,所以老爱玩些折磨人的野路子……昨日将我推下城楼也是因为……我同他说我想离开他……”
“好了……好了,阿久。”阿久说得煞有介事,夏稷霖信以为真,急忙阻止她继续说下去,免得更加难受,“不怕,从此以后睿王府再无人敢轻慢你。”
“……”阿久没拒绝,也没答应,她低下头更显得三分可怜。
夏稷霖转移话题:“明日皇姐在府中设宴,我带你去玩!”
睿王又有了新欢。
当他牵着轻纱覆面的阿久出现在长公主府时,免不了一阵议论纷纷。
当然,旁的人只敢背地里远远地嚼舌根,只有江巍然,围着阿久左看右看。
阿久知道,他八成已经认出自己。
江巍然是专司刑罚的官员,人身上有多少根骨头,多少条神经他早就摸得一清二楚,有时看人不必看脸,依据身形便可判断。
“又见面了。”
夏稷霖正与晗王闲谈,阿久不爱应酬,躲在菡萏池畔等他。
江巍然柑子色的外衫实在惹眼,让人想不注意都不行,他晃到阿久身旁,语气轻快:“良禽择木而栖,看来睿王的梧桐枝你到底是攀上了。”
有了上次并不十分愉快的相处经历,阿久不愿与他过多牵扯,她别开脸装作没听见。
江巍然不拘礼数,与阿久并排坐下。阿久挪一步,他挪一步,阿久挪两步,她挪两步。
“……”
“江大人,男女授受不亲。”阿久实在被挤得无处可去。
“我们不是朋友吗?”江巍然笑着问道,尖尖的虎牙抵在下唇,一派天真。
“我与大人并无交情,实不感攀附结交。”
“怎么没有交情?你连本官家里的狗都认识!”江巍然说这话时突然提高音量,好像故意让人听见似的。
“正清!正清!”一提起狗,江巍然身上忽地响起几声尖细的叫喊。
阿久狐疑地看向他,江巍然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伸手探进袖中,边往外掏边解释道:“本王新得的小玩意,还没训好。”
是一只小雀,通体明黄,身形圆润,两个短小的翅膀装模作样地扇了两下,。始终没能从江巍然的手心飞离。
“这是只灵雀,能通人言。本官还没给它取名,不如你来取?”江巍然看向阿久,等她开口。
“我才疏学浅,哪里会起名字,还是由江大人起吧。”
“当真?”江巍然咂咂嘴,微微抬起头,好像当真在苦恼手中小雀的名字,“今日是七月初九,不如它就叫阿九!”
在听到这话的一瞬间,阿久便已后悔。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江巍然狗嘴吐不出象牙,他这样的品味,能起什么好名字!
这边江巍然还在为自己的灵光乍现而沾沾自喜。
“你不知道,阿□□会的第一个词就是正清,它最爱喊的也是正清的名字。”
“阿九好像很喜欢正清呢,诶,你说,是不……”
沉浸在自己世界的江巍然一歪头,身侧哪还有阿久的身影,他早就趁她不注意逃之夭夭了。
“现在躲着我,迟早有一天你会找上门相求。”面容和善的江大人边说,边用食指轻轻抚上明黄色的鸟头。
夏风阵阵,菡萏花香,在旁人不易察觉的树荫下,一只浑身油亮的黑色大犬正趴在地上纳凉,可不就是“正清”。
“荣王到!”
“我还当你不来!”金铃清脆,笑声更清脆,夏芷懒懒地歪在冰鉴旁,见人来也并不起身相迎。
“长公主这般畏热怎还招呼人到府中?”严正卿走近,贴心地命人带来两盘冰果。
“几日前偶然得到一杆长枪,据说是旧时名将用过的,想显摆显摆。”夏芷拣起一颗冰果吞下,果然解暑。
严正卿了然一笑:“本朝以长枪闻名的只此一人……长公主是醉翁之意不在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