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二宝发现张凌竟然坐在门口,惊讶过后他张开双臂,问:“咱俩要不要来个拥抱?”
张凌一如既往的笑容灿烂。
“我爸说你昨天回来,在家最多呆两天,正好这几天我那儿也没什么事儿,就回来看看。”
“真没想到临走还能见到你。”
“是啊,快两年没见了,喝点?”
“喝点!”
山后断崖。今天是送二宝,两年前是送张凌;一个去A大,一个去广东;一个南上,一个北下;一个求学,一个打工。同一个地点,截然不同的两条路。
“我在深圳一个月挣四五千块钱,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穿西服打领带,整天在办公室里坐着喝茶水,村里人都觉像我这样才叫有出息,像我这样才叫出人头地,可这四五千块钱在那儿算个屁呀!他们没人知道我在那儿是怎么像条狗一样活着……你知道吗?刚到深圳时,我像个孙子似的跟在人家屁股后面跑,每天被派到外面发传单,插车、扫楼、发行人……没文化,被人看不起,人家跟我说句话都像是恩赐,我有多难没人知道……你现在既然有这样的机会,别轻易放弃。”
“嗯,我这次从工地拿回五千块钱,几乎是拿命换来的,不管这条路再怎么难走,我都要走下去。”二宝不禁又想起了张坤。
“你有这个念头就好,你一定要走下去,而且要走得好,让村里那群王八蛋好好看看,上学到底有没有用!”张凌喝了一口酒,又抬头看夜幕下的星星,过了好半天他接着说,“你要找到属于自己的那颗星星,一定要挣脱它的束缚,不管它正沿着哪条轨迹在走,你都要挣脱它、打破它,我没有做到的……你去替我做到。”
……
“刘浩也在A大,他这人,怎么说呢,心眼太多,一起打打闹闹还行,和他共事,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他坑了,你尽量不要和他走得太近。”
“嗯。”
“这是一千块钱,不多,你先拿着。”
“我已经够了,现在也用不到,再说你挣钱也不容易啊。”
“让你拿你就拿着,哪这么多废话!”
“钱真的已经够了,等我有需要我再给你打电话。”
“你小子还是这么倔。”
“你小子还是这么狂。”
酒瓶的碰撞声回荡在整个山谷,合着两人爽朗的笑,山风缓缓吹过,吹得人脸庞微红,这样寂静的傍晚,这样美丽的落日余晖,醉着人的心。
“你还在售楼部?”
“嗯,在那儿能接触到各种各样的人,隐世的二奶,矮胖的官员,寂寞的少妇,呵呵,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啊。”
“要做就做被人羡慕嫉妒恨的那个,祝你早日被一个富有的□□推倒。”
“她不用推,我自己倒,哈哈,干!”
接近凌晨的火车,二宝带的行李不多,一个书包一个手提包。他第一次坐火车,到了县城破败的火车站跟着庞大的乘客队伍边走边看,哪人多往哪走,左拥又挤,终于上了火车。
车上大部分都是学生,向着同一个方向不断开进,二宝不善与人搭话,看着周围笑涿颜开的人们,他感觉到了孤单。
车窗外一片漆黑,只能看到惨白的电线杆一晃而过。火车特有的“咣当”声不断提醒人们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正在不断向前。前方是什么、前方有什么风景二宝不知道,唯一确定的就是,无论多大的困难,他都会鼓足勇气一步一步走过去,因为……
他退无可退。
拿出书来看,可是心烦意乱,什么也看不进去,他再次抬头看了看对面行李架上的手提包,座位对面前方一点的行李架,那是永远在视线之内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他心里琢磨着,都说火车上小偷比乘客多,怎么我的包还老老实实呆在那儿?难道我命好没赶上那一拨?
另一边过道的几个人要玩扑克,邀请二宝加入,他有些心动,但想起父母的千叮咛万嘱咐,最终冲他们晃了晃手中的书摇了摇头。这是他第一次坐火车,也是第一次单独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他不得不谨慎些。对面的大叔来了兴致,和他们其中一个不爱玩牌的女生换了座位,坐到了二宝对面。
二宝频繁地看向行李,让对面女生很自然产生一种是在看她的错觉,再次不经意间和她微笑着的目光遇上,二宝一瞬间很慌乱,他有些语无伦次地解释:对不起,我不是,我是在,那个……因为太过紧张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急得满头大汗。
女生被他慌乱的表情逗笑了,问:“是不是看我漂亮对我一见钟情啊?是不是想要我的电话号码又不好意思问啊?没关系,大胆一些,没准儿我一心软就把号码给你了呢?”二宝没遇见过这么大胆的女生,尽管知道她是在开玩笑,但脸颊仍被呛得更加红润。
女生名叫周佳佳,很大方地和二宝攀谈起来。她也是去A市,只不过是B大的学生,专业是平面设计。周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