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简离得比较远,但耳目清奇,她还是将她们的言语尽收耳底,她说的是谁!
当年她毁容之前应邀出门,容简以为就是寻常赛马嬉闹,然而骑上马不久便被发狂的马儿甩了下来,折了腿。
她抬眸,目光巡视在场所有人,最后嘴角划出一道耐人寻味的笑意,定格望向一侧的徐曼颍。
徐曼颍思考再三,心口怒气涌动,今日不将容简的气焰给打压,那么皇后姑母还会期盼自己成为儿媳吗?如今只有狠狠将她踩在脚底,才不枉自己多年的辛苦付出!
“圣人,臣女愿以一舞为您贺寿,同时也请容家妹妹观赏一番。”
她只说观赏,并未提出挑战,但大家都心知肚明,这是比舞呢!
“请容臣女退殿换衣。”
徐曼颍徐徐福身后退出,容简也以同样的措辞离席,她隐隐觉得坠马之事跟这位名满京都的才女脱不了关系,还记得当时躺在床上时,柳氏随口而说的,是徐家派人邀请她们外出骑马,又加上刚刚听到的那些话。
可是她不明白,这位眼高于顶的徐家女为什么要这么做。
容简带着喜儿徘徊在西侧偏殿,周围静悄悄的没有声音,就在她以为自己跟错方向时,殿内一阵对话入了耳。
“依小姐之才之貌当是大皇子妃的不二人选,而且皇后也属意于您,可好端端的就一道圣旨夺了本属于您的位置。”
徐曼颍咆哮一句,“今日我就要让那个草包知道与本小姐争的下场!”
“要奴婢说,当年还是太便宜她了,那马疯狂成那样,都没能摔死她!”
“住口!”女子狠厉的声音立即制止了丫鬟接下去的话,“你记住,不许再提这件事,给本小姐烂在肚子里,不然本小姐会让你以后都开不了口!”
话到这儿,容简已经明白一切,她嘴角轻笑,眼中闪着危险的光,不成想,被公认德才兼备的景都第一才女也是个背后耍阴招的奸险小人。
当年,只怕她嘴上说不在意我的容貌,实际颇为介怀,为此不惜要我的命!
容简心中冷笑,很好!真的很好!
有些东西,即使本姑娘不想要,那也要看我是否愿意给!
跟在身旁的喜儿自然也想到这一层,当初她们险些为此丧命,犹记得她跟在自家小姐身边,马儿突然发了狂,马蹄乱蹬,她躲闪不及,生生被踢出内伤,一口血喷洒后昏迷不醒。
就在她撸了袖子,准备冲进去讨个说法时,容简按住了她,用只够彼此听到的音量说道:“她不会承认的,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如今你我都好好站在这儿,即便告到圣人面前,她也不会受到多大惩罚,而你现在一闹,反而打草惊蛇。”
喜儿气呼呼,“小姐能忍下这口气?!”
“自然不能!有什么比直接挫败了她这些年的努力来得更痛快的?”
窥得容简的心思,喜儿反而更担心这位徐小姐,她想,这位名满京城的才女就要从云端跌落至泥土。
主仆二人来到另一间偏殿,容简安坐在屏风后,异常冷静。喜儿守在门槛,一直左顾右盼。
不多时,‘咚咚’两声很轻的敲门声响起。
容简眉色微挑,“让人进来。”
一宫婢双手捧着一件火红色的舞衣来到容简面前,“这些是我家主子吩咐给您的。”边说边轻掀舞衣一角,露出云纹清晰的细小白瓷罐。
容简不会记错,容安前两天特意来寻她,当时就是拿的这个瓷瓶,如今出现在这儿,容简面带疑惑,“这是你家主子给我的?”
宫婢点头。
容简没想到谢宣旻会跟容安有接触,他私下传话说有东西给她,没想到是给容安当中间人做说客的。
她不理解,怎么一个个都如此!白翊许是这样,谢宣旻也是这样!
难不成这些年她还冤枉了她不成!
容简气急,推开了面前的托盘,火红色舞衣如盛开的殷红罂栗滑落在地,有些刺眼。
许是力气过大,白瓷瓶轰然掉落,‘啪’碎了一地,眼见一团散不开的白雾瞬间萦绕在容简周身。
好像有什么穿过她面纱下的肌肤,须臾便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只一瞬,那股刺痛莫名消失,顶替而来的是如清泉般的温润,令人神清气爽。
如同身体里一直压着一股浊气瞬间被排出,容简觉得有什么正在悄悄发生改变,她的身体突然就轻盈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