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二人还在斗气般僵持着,客栈外的蛐蛐却又急叫了两声,像是在提醒他们如今已是午夜时分。
宋景玉看向桓月,见她如此心如顽石的冷清模样,也俨然没了半点耐心。他一边淡漠了眉眼,一边脱下外面套着的那件茶色衣衫直往榻上走去。
桓月这下才是有些急了,她一拍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气急败坏地拉住全身上下只脱得剩一件里衣的男子,大声道。
“你这是在干什么!”
女子匆匆环顾四下,不住的有些语塞。桓月闭着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终了还是只觉头疼欲裂。
现下待着的这屋子虽不算小,但确确实实也就只有他们面前这一张床榻,连个休憩的躺椅也没有,这不是明摆着将二人往一张床上凑吗?
宋景玉被桓月扯了一把手臂,只觉她莫名其妙。片刻后才想了想,像是明白了女子的意思。
他缓缓将自己那张极为殊色的脸对准女子的面,而后展颜意味深长一笑,逗人玩似的开口回道。
“怎么?你在想什么?”
桓月自是半天咬破嘴唇不肯回答,只是比刚才更为踌躇些地站在原地,又久久无计可施着转身背对着人。
她站在床榻前,左手掰着右手地分析着利弊。自己如今是寄人篱下,得顺着这厮,讨他欢心才对,便是在这地板上将就一夜也不是不行。
思及此,桓月也瞬间没了脾性舒心了不少,安安分分的打算等宋景玉睡着了后好捡个地方窝一窝。
可她提溜着眼,还没来得及寻个好地方,后头一直悉悉索索的动静声就在刹那间没了。
那厮又搞什么?难不成这么快就睡着了?
桓月一点一点拿手挡着眼偏头,想看看宋景玉是不是真的不再作妖,但到底还是她太天真了……
屋内床榻上整整齐齐的,连叠成豆腐块的被角都没被拖挪开来,哪里得见男人身影!
桓月手一顿,不再遮挡住自己的视线,脚步跟上眼,直扑到床榻边要将这贯爱装神弄鬼的家伙给抓出来。
但女子的手在床榻边上摸索了许久,就连一旁的犄角旮旯里都看了个边也没见那厮的身影。
她慌乱间没站稳,侧身倒在被子上,扬起棉絮来瞅了瞅,还真是奇也怪也。
忽然,身后响起轻微的衣料摩擦声。桓月突地回头,直见内室珠帘轻晃,男人穿着素白的里衣站在她身后,诡异无常。
女子心口的那颗心跳着就要从嗓子眼蹦出,压不住地大叫一句“啊!”
宋景玉适时凑上前,捂住了她即将再一次脱口而出吼叫的嘴。他幽幽对上桓月的眼,掀开被子将人慢吞吞的往床内侧拖去。
“轻声些,你也不想将外人招进来吧。”男人修长的手脚压着被子,严严实实地罩着人,厉声道。
桓月小手挑开盖在头顶的被,悄摸摸匀了匀气,又不经意抬眼对上了宋景玉。
他靠在床的最外侧,大半的位置都给内侧的女子占了。男子见始作俑者看了过来,抬手紧紧搂了一把人,眼眸漆黑,不知道在想什么。
桓月被他压在胸口下险些闭气断魂,直不住地白了宋景玉一眼,才迟迟一句。
“谁叫你刚刚吓我来着。”她这话带了些女儿家的怨气,让宋景玉也楞了一刻。
他久久思索了一阵,眼中透出的肆意妄为若隐若现。末了,男人横出一只脚隔着被子环住了人,细细打量着被子里的“珍宝”,模样危险又认真道。
“怎么如猫样大的小胆,经不住疼也受不住吓的。”
“和我的小如意一样……”
被中的桓月久久不语,她同宋景玉说了这般久的话,又经受着他怀中如此温热的体温,早已有些困觉。
若这是在绣春坊内,自己也已是早就呼呼大睡了去,哪里还管其他三七二十一的。
她迷迷糊糊间根本没将人的话听全,只清楚记下了后面那一句,也不知怎的就抓住了宋景玉口中的字眼,喃喃动唇问道。
“谁是如意?她也很胆小吗?”
桓月是半点也不清醒,她便是只有在糊涂着的时候,才能说自己胆小。
“对,它也很胆小,和你一模一样。”
翌日清晨,桓月是在睡梦中被人吵醒的。
彼时,她正昏昏沉沉的,拿着还没睡醒的脑袋就一阵摆,直栽头样要倒在榻上扑腾。可还没等她接触到床头的硬板板上,就被一双大手扶起。
男人动作迅速地揽着人的细腰,将桓月的头微微靠在自己肩头上,手抚着她的脸,缓声揶揄了女子一句。
“便这般困吗?瞧你,眼皮都睁不开了。”
桓月听了此话就是再困也瞬间醒过了神,自己怎么说也是个要脸面的人,现如今在这厮身边怎么如此不成体统了起来。
不知不觉下,桓月就这个姿势静默地窝在他怀里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