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多事之秋?
三月廿三,司马池又送来了好些礼,堆满了明堂。张存下朝后看着这无处下脚的明堂,赶忙叫人将礼收了去,这才清心。
这日午后,张儒秀得了空,便想着起身去城南那店里看看。毕竟她自己也刚买下那块地皮,不去探视一番心里也不安生。
这婚前六礼虽是繁琐,可总归是要给成婚双方留一些空暇时间的。这日天朗气清,只是按风水上说,总归不是什么黄道吉日。所以今日来的礼是前两日未到的,今日那边并未有动作。
张儒秀又穿上了不久前穿的那身“半仙”装束,给城南那边递了信,叫那边好好准备着。只是临走时蓦地发觉头上的冠梳梳齿好似断了几根,便连忙往屋里赶。谁曾想这般一来一回就生出了个事。
“三小娘子,大娘子唤您去她屋里,说是有事交代您。”屋外说话的是大娘子屋里的一位养娘,年龄大些,唤做春娘。
春娘顾忌着张儒秀的身份,只敲了三下门,并不进来。
“好,这就去。”张儒秀应道。
她才将冠梳取下,本想着低调装饰一番,去那边也不引人注目。现在倒好,大娘子要见她,自己肯定不能再着上这般装束。
“你且在外等会儿罢,我换身衣裳。”张儒秀朝外唤道。
春娘听罢,往后退了几步,却还是堵在门口,定要张儒秀出来她才肯挪步。
一番捯饬后,张儒秀推开门,清了清嗓子:“走罢。”
大娘子屋内,张儒秀问了个安好。
“坐罢,聂娘子那边给我捎了个信,我说给你听。”
张儒秀来时大娘子正在焚香,香灰抹平后,她又品了品香。余光瞥见张儒秀来了,才颇为不舍地放下香盒,整了整衣襟。终归是为人母的,连软垫都盖到了凳子上去,怕张儒秀坐着不舒服。
“聂娘子?可是要邀您一同看宴吃茶?”张儒秀问道。女子之间,来个信,无非也是一同去找个消遣罢了。
“是,却也不完全是。”大娘子笑道。
“聂娘子邀我午后申时二刻一同去矾楼品盏茶,看个曲儿。聂夫人近日来身子似是不大好,说是要散散心,出去一番指不定身子也能硬朗一些。”大娘子说道。
聂娘子身子不好?可她同大娘子一同玩乐,又有张儒秀什么事呢?
许是看出了张儒秀此刻的疑虑,大娘子又开口道:“聂娘子又言,她家那二哥前日夜里挑灯看书看得深切,再起来时眼前模糊不清,大夫说,这是太过用功伤了身子。今日好了个七八,只是娘子疼子,便不让他再过多翻书,叫他午后去汴京诸大街上走一番,玩个尽兴。”
大娘子说到这处,张儒秀心中突然升起不好的预感。
“聂娘子交代,午后申时,正好叫你俩出去游玩一番。那二哥近来忙着看书,你也是一直在学着事,想必心里压抑许久。正巧今日你二人都得了空,不妨也品个茶,游个湖,岂不妙哉?”
“今日午后么?这也太快了些罢。”张儒秀颇为无措地说道。她原本以为,她与司马光再见之时应是那人高中,又赴过琼林宴之后的事,不曾想今日就要会面。
大娘子的意思,不正是叫她与那人幽会么?这事未免也太过唐突了罢。
“怎的?你不乐意?”大娘子见张儒秀脸上满是犹豫,不解地问道。只是还未等张儒秀开口,她就又说道:“那二哥可是你以后的官人。婚前多见些面,彼此间磨合一番,总是比婚后再吵吵闹闹要好。再说,汴京城那么多景,难不成还勾不起你的乐头?”
话是这理儿,可偏偏张儒秀嫌这幽会乱了她的开业。
如今婚期还没定下来,尚有许多准备的时候。可她自己的小店等不了这么久,婚后她便要离了这汴京,不知道要去什么地儿定居。此时不攒些财产,婚后司马光的仕途要是有些曲折,二人怕不是要整日喝西北风么?
当然她也知道司马光日后定是功成名就的,只是他刚入仕,怎么一下子便平步青云呢?
“去是可以,不过我偏要早些回来才行。”张儒秀想了个折中的法子,对着大娘子抱怨道。
“这何时回来便是你俩之间的事了,我与聂娘子倒也管不了。只是若到时你二人难舍难分,可是打了你的脸哟!”大娘子调侃道,这话叫张儒秀愣住。
她与司马光难舍难分?怕不是在探讨些什么经商发财之道罢?
“也罢,我也不难为你。方才你也好好捯饬了一番,这会儿子便不要回屋里去了。你同我再饮几盏茶,饮罢马车就到了。你先同我去玉仙观与聂娘子还有那二哥会面。这之后呢,我与聂娘子去矾楼。你呢,就同那二哥待在一起,去哪儿玩你俩自己定。
”
大娘子说罢,给张儒秀倒了盏清茶。
“玉仙观?为何要跑到城南去?”张儒秀听到玉仙观,心中一慌。
“聂娘子今早正巧去了玉仙观,又因一些事在那处逗留许久。我方才也跟你说了,她身子骨不好,我自然是要接应一番的。”大娘子说道。
“好罢。”张儒秀点点头,假装淡定地饮了一大口茶,茶涩口,倒是叫她冷静了下来。
喝了几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