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鲍二和喜梅把柳湘莲送来的礼一一拿出来,尤二姐面上的笑意更是压都压不住。
她不停吩咐:“快把这参切几片给老娘含上,再把燕窝煮给三姑娘吃,往后日日给三姐做一碗。”
说着,她有意抬高声音,好让屋里的妹妹听得更清楚:“这才几日,柳相公又是请太医,又是求药,又是一早送这些东西来,真真是把咱们三姐儿放在心上了。”
鲍二家的大约猜到了尤二姐何意,也有心奉承,忙笑接:“可不是嘛,柳二爷对三姑娘的心连咱们做奴才的都看在眼里,能得着这么体贴的丈夫,可是别家求都求不来的福分呐!三姑娘才醒,柳二爷就预备起婚事了,等过两三个月,三姑娘好全了,这婚事不定预备得多齐全风光呢!”
这话听得尤二姐心里舒坦极了。
鲍二家的拿着燕窝往厨下去了,尤二姐令喜梅也去服侍尤老娘,自己捧了阿胶糕进来,坐在尤烟烟床边,笑说:“这个等你一会儿饿了吃两片,最是补气血的。”
尤烟烟很清楚尤二姐这一番作态是为的什么。
时间紧迫,估量了自己精力体力足够,她瞥一眼喜鹊,闭上眼睛,再次让尤三姐的情绪涌上来几分,睁眼和尤二姐说:“姐姐想说什么不妨直说。到这会儿了,你我姐妹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面前的尤二姐神色一僵。
尤烟烟用余光看见喜鹊已经机灵地关门退出去了。
这个丫头不错,有几分聪明,服侍她也尽心。
尤烟烟略微走神。
她很需要一个不那么笨的、完全忠心于她的人。
尤二姐是尤三姐的亲姐姐,不是她尤烟烟的。而她从尤三姐留下来的情感里得知,尤家这一对姐妹的关系,其实并没有好到无话不谈、毫无芥蒂的地步。
“我知道,姐姐无非是想劝我别拧着了,好生嫁给柳湘莲。”按照尤三姐的行事风格——这其实也是尤烟烟的——她主动出击。
尤二姐本不知如何开口,得了妹子这一句,便似抓住了什么,忙说:“可他确实待你极好……”她犹犹豫豫,“况且……”
尤烟烟冷笑打断尤二姐:“姐姐不必说那些话。我自然知道我名声已坏,又闹了这事出来,若他柳湘莲不肯娶我,我或是一死,或是剪了头发做姑子去,不然只能随意嫁个贩夫走卒,是再寻不着他这样的人了。如今他似是被我所感,对我如此上心,真心实意的要娶我,是我撞了大运。我若不肯珍惜,那便是我不知好歹,自寻死路了。”
腹中之语被妹子用如此尖锐的言辞说出来,尤二姐不由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发烫。
她欲要解释几句,却因素知尤三姐的脾气,索性直接问:“那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是怎么想的?”
尤烟烟重复了一遍尤二姐的问题。
尤二姐盯着她妹子不放。
“我当然会和他成婚的。”尤烟烟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摸索着握住了尤二姐。
“我去了,姐姐也少一桩心事不是?”她笑一笑,“今后就能好生和琏二过日子了。”
回握住妹妹的手,尤二姐好一会儿没说出话。
她仔细分辨妹妹的神情,想从妹妹面上眼中找出怨恨、不甘、不满。
尤烟烟任她看。
“妹妹……”
心虚和愧疚涌上胸口,尤二姐的双眼含了水光。
尤烟烟压下了尤三姐的情绪,微笑说:“姐姐,我不怪你。”
“真的?”尤二姐惊问。
“真的。”尤烟烟用安抚的语气、平静的声音说,“贾珍腻了姐姐,把你许给琏二,自然会打我的主意。把我推给他的也不是只有你,还有……”
没有尤三姐的情绪,她忍住恶心才能叫出该对尤老娘叫的称呼:“……还有妈,还有琏二。”[注1]
尤烟烟已经把尤三姐从发育来月经到自裁前——十六岁——的所有记忆看完了。
在翻阅尤三姐的记忆前,她做好了可能会看到尤三姐和贾珍、甚至和贾蓉的限制级画面的心理准备。但她比尤三姐大十二岁,成年人该享受到的快乐她早就和数位前男友前女友享受过。不过是色·情场面,如果女主角不是她现在的身体,对她来说并不算什么。[注2]
可出乎她的意料,在尤三姐的记忆里,最出格的场面也只是尤三姐和贾珍肩靠着肩吃酒,两个人的身子隔着衣料贴在一起,挨挨擦擦。贾珍一边吃酒,一边不住偷看尤三姐细腻的胸前皮肤和饱满的胸·脯。贾珍色·欲上头,对尤三姐动手动脚,却被尤三姐或骂,或上手打、拧,或泼酒摔碟,屡次止住。
尤烟烟没有看到任何尤三姐和贾珍贾蓉有过实质性关系的画面。
尤三姐的记忆里,连来月经上厕所洗澡这种私密场面都有,尤烟烟大概可以确定,尤三姐——特指这个世界的尤三姐——还真的没有和男人发生过关系,或者说,她还是个处·女。[注3]
虽然尤烟烟不在乎这副身子是不是处·女,但这副身体现在是她的了,没有和乱七八糟的人有过亲密接触确实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贾珍贾蓉父子男女·男男关系混乱无比,起码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