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当看清楚面前景象时,他的笑容却一下僵在了嘴角。
跑上山来的的确是曾映,可是她身后却并不是吴行礼的手下,而是一个身着官服的高大男子。
左玉看到那人便先愣了一下:“骆知府?”
骆沽对着她点头笑了笑,继而对着身后挥手:“动手,都抓起来,生死不论!”
他话音一落,身后的衙役们就一拥而上,将那些持刀的人瞬间拿下。
裴夏慌了神,连忙一把提起还晕着的宗荔,连连后退。
“你们别过来,过来我就把她扔下去!”
宗湖眼看着姐姐的半边身子都已经悬在崖边,急得大喊:“不要!裴夏!阿姐!”
骆沽示意差役们停下,一脸肃然地看着裴夏:“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还要再牵累一条人命?”
裴夏充满恨意地看着他们:“你们知道什么?你们一个个活得顺风如意,便当这世间人都是如此吗?啊?”
“我还不知事时,我娘就走了,没过两年,我爹就又娶了一个年轻貌美的继母进来。这世间除了我,谁还记得她?”
“我头上有稳重能干的庶兄,下面有聪明绝顶的弟弟,我只有靠读书,靠功名,才能得到我爹一句夸赞,再能把我娘的嫁妆一件件要回来!”
“我本来能做到的,我都已经是爹最喜欢最看重的儿子了,可是就因为你,还有你!”
他拿刀的手指向宗湖和宋玺元:“因为你们,我开始一步落后,步步出错!你们就算拿不了第一,也不会怎样,可我不一样,我若不是第一,我若不能趁早做官,我爹就要把我娘的嫁妆一件件分给我的兄弟们!”
“这些年,我眼睁睁瞅着自己手头的念想越来越少,越来越少,我怕我要是出不了头,这世间就不会有人再记得她了……”
“可是那日,我在牢中,亲耳听到我的母亲是怎么死的,亲耳听到我最敬重的父亲,是如何打算推我出去顶罪的。左玉,你以为我不知道吗?魏氏告诉我,这些消息都是贺韵之搜罗来的,贺韵之和宋玺元从无往来,这些东西,是他给你的吧。”
“你怎么忍心,左玉,你怎么忍心将这些事情统统告诉我?让我十几年的坚持都像是一个笑话!”
左玉终于忍不住,出声喝道:“那你要如何?直到被你那个狼心狗肺的爹害死,再去黄泉下和你娘做一对糊涂鬼吗?”
“你闭嘴!”裴夏摇着头,“你不知道,你什么也不懂!”
“罢了,我现在与你们说这些有什么用?反正我今日已无活路,宗湖,你过来!”
刚被解开绳子的宗湖一直盯着他手中的宗荔,闻言抬眼看他。
“你过来,我就放你姐姐回去。今日,我就要你陪我一起下黄泉,我们一同投胎,来世再争个胜负吧。”
左玉瞠目,这是什么古怪的要求。
“宗湖,别过去,别上当!”
大家纷纷劝阻,但是宗湖却摇摇头,拨开他们的手,一步步坚定地走过去。
“你把我姐姐放在地上,离崖边远一些。”
他一边靠近裴夏,一边小心翼翼要求。
裴夏倒也照做了,只是谁也没留意,他将宗荔扔在地上时,她的手指微微一动。
“放心,我要你姐姐的命也没什么用,我自始至终的目标,就是你和宋玺元。可惜了,今日宋玺元真是命好!”
他到现在也没想明白,曾映为何没被抓起来,反倒是带着府衙的人上了山。
看着宗湖越靠越近,他脸上的兴奋越来越浓:“很好,我们很快就能在地下相见了。”
就在这一瞬,变故丛生!
明明晕倒在地上的宗荔忽然一个跃身扑了过去,谁都没反应过来,她就与宗荔双双跌入了悬崖之下。
宗湖愣了一刹那,声嘶力竭地扑过去:“不!”
他跑得极快,宋玺元反应过来急忙追过去,到崖边将将抓住他的一条腿。
“元儿!”
“玺元!”
大家匆匆跑过去,曾映忽然爆发出极大的力量,跑在最前面,一把抓住了快被拖下去的宋玺元。
她与左玉一人抓着宋玺元的一条腿,好歹是稳住了。其他人纷纷过来帮忙,很快就将宋玺元和宗湖一起拉了上来。
宗湖已经晕了过去,骆沽摇摇头叹气:“恐怕是骤然受惊。”
左玉沉默,醒了之后才更加难以接受吧。
她看了看崖下,这么高,人活下来的可能性极其小。
但她还是拜托骆知府:“麻烦差役大哥们下去找找吧,万一……”
骆沽点点头,依言布置下去。
宗湖被带回了曾映家,他是夜里醒过来的。醒来之后不吵不闹,只是坚持一定要回自己家。
宋玺元看他这样,心里难过,轻声问:“我陪你一道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