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抓住她的手,温暖的触感从手心逐渐蔓延而上。她转过头,看到宋玺元坚定的目光。
他说:“错的是作恶者。”
那些拿刀的人统统过来,要拿绳子捆住他们。衙役们蓄势待发,但是他们反抗之前,裴夏就命人硬生生从人群中拖出一个五六岁的孩子。
“你们敢动一下,我就杀一个人。我本就造够了杀孽,不介意你们也替我分担几分。”
那孩子的母亲哭得声嘶力竭,却不住地对左玉等人磕头。
左玉很想安慰她一句,张了张嘴却闭上了。
见他们不敢再动,裴夏这才让手下将他们捆结实,将人都带到了崖边。
此时的左玉终于发现了不对劲,自始至终,宗荔都太安静了。即便看着宗湖被绑起来时,也只是泪流满面地摇头,并没有哭喊。
“你对宗荔做了什么?”
裴夏愣了下,继而笑道:“左姑娘果然是观察入微,没做什么,她只是再也不能张口说话了而已。”
宋玺元脸色阴沉下来:“你给她喂了哑药?”
裴夏耸耸肩膀:“对啊,和我继母当日吃的是同一种,效果很好的。”
宗湖睚眦俱裂:“你这个禽兽!你有什么事冲我来,为什么要伤害阿姐?”
裴夏却是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因为伤害她,你才会心痛啊!”
一群人都默了,左玉觉得和这种疯子简直没有道理可讲。
裴夏带着宗荔又往悬崖边走了几步,宗湖的心都快跳出来了:“你停下!你要做什么?”
裴夏当真就停在了那里,对着宗湖笑道:“你不是一向泰山崩于眼前而不变色吗?原来,你也有这样失态的一天啊?”
“凭什么?凭什么你们都有家人全心全意地呵护着?宗湖你有姐姐,宋玺元你有母亲,那我呢?我有什么?”
“我母亲早逝,父亲丧心病狂,这世间从来没有人全心全意地爱重过我!”
“凭什么?你们就该跟我一样,失去最亲近的人,亲眼看着你相信的所有都瞬间崩塌!”
左玉看着他已经狰狞的脸,心下忽然有些不安。他刚刚说的话不仅仅是针对宗湖,还包括了宋玺元。
宗湖最亲近的便是他的姐姐,那宋玺元呢?
“糟了!玺元,伯母……”
害怕今日的行动有危险,所以他们并没有让曾映同来,而是让她在小院中等消息。
左玉留下了包括童师傅在内的四位武学师傅保护她,心想应该不会有疏漏了。但是如果裴夏还有别的人手,这次会不会就是调虎离山?
宋玺元的脸色也很快阴沉下来,双拳握紧,死死盯着裴夏。
裴夏却是毫无顾忌地大笑起来:“你们终于想起来了?放心吧,留在这山上的只有少部分人,大部分都在山下,就等着你们上山之后,再去偷袭宋家和县衙大牢。我没猜错的话,今日县衙中的大部分差役也随着你们来了吧?”
这下连衙役们的脸色也不好看了,县衙一共十二名差役,这次跟来了足足九人,剩下的够干什么?他们是真没想裴夏胆大妄为到敢去打官府的主意?
不对,他哪来的这么多人手?
“是吴县丞……”
他们怎么忘了,与裴夏一同失踪的还有吴行礼!
吴行礼这是打算趁机拿下县衙,偷天换日?
“接下来,咱们就等等吧。等着宋家伯母被带上来,与你们最后话别好了。”
他一个手刀敲晕了宗荔,将人扔在一旁,旋即就看向宋玺元与宗湖,准备欣赏他们的怒骂。
宗湖却是气得不轻,但是又骂不出什么难听的话。他被裴夏的同伙强压着,只能不断挣扎。
而宋玺元则是缓缓放松了神情,闭目养神起来。
裴夏一愣,旋即不满地皱起眉:“宋玺元!亏你还是读书人,知不知道什么叫孝字为先?你连你生母的死活都不在乎了吗?”
宋玺元闻言睁眼,却是冷冷看着裴夏,吐出两个字:“蠢货!”
裴夏额头直跳:“你装什么?你还以为你是天之骄子吗?考中了解元又怎样,一会儿你娘被押上来,我就要你选,是要你娘死还是你替她死?”
左玉恨得想咬他一口,这人好歹毒的心思。
宋玺元倒是异常冷静:“我为何要选?”
裴夏被他问得发懵,心道这人倒比他还像个疯子。
这念头刚一落,便听到一个关切的叫声。
“元儿!”
裴夏勾起唇角,得意地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