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手撑住床沿儿,长长吐了口气,身体疼痛万分,但她的头脑永远清醒。
皇上、右相、云妃、内阁、太子还有自己父亲所代表的左相的党羽。
其中内阁与太子同气连枝,而右相也已经暗中投靠太子,按照前世的节奏,自己的父亲也很快会选择押宝太子,继而才有了自己与太子的联姻。
隋霜此次回来,她的最大目的就是要取代右相的位置,成为三方制衡的其中一方。
北陵建朝不久,皇帝虽设内阁来收拢权力,但是仍旧设了左右相来稳固豪强与世家,那么随着皇帝野心的逐渐膨胀,左右相的存在已经成为了通天权力之路上的绊脚石。
她必须杀了吕长茹,否则第一个遭殃的绝对是没有太子支持的左相。
至于李程,明明上辈子没有感情,这辈子回来要死要活的做给谁看?
及后有宫女过来安排餐饭,伺候休息,皆是小心谨慎,再没有任何的怠慢与轻视。
隋霜用了餐点,就挥退了下人自己休息。
她夜里本就难以安眠,越累越头疼越是睡不着,再加上环境不同,一直躺到了深夜,这才模模糊糊有了些困意。
但是还未等到隋霜睡着,她忽然闻到了非常浓烈的酒味,接着是偏于沉重有些踢踏的脚步声。
隋霜抿了抿嘴唇,披上外衣。
“吱呀——”门开了。
满身酒气的李程站在了宫殿门口。
他好像喝醉了,看到坐在床上,衣着整齐眼神清明的隋霜顿了一下,继而又笑:“今夜是满月,月照当空,满地清辉,好生的漂亮,不知道可否请浅露一同赏月啊。”
隋霜眯了眯眼睛:“好啊。”
夜深人静,景云宫中只有几处留着烛灯,但今夜确是满月,月光照亮,足以看路。
隋霜跟着李程到了景云宫深处的一处园林,园中仿苏氏园林的结构,白墙灰瓦,不像宫中的辉煌大气,反而有种优雅闲适的气韵在里头。
这园中种满了竹子,环绕圆湖而栖,湖岸光滑平缓,以白色鹅卵石铺地。
圆月映于湖中,一高悬于浩渺夜空,一漂浮于粼粼波光,一上一下,交相辉映。
李程喝了酒,好像仍旧没有清醒。
隋霜不太明白李程这样的行为到底是有什么打算,他杀徐宁妄也好,几次拦住她的欲言又止也好,包括那句心上人,都让隋霜觉得很荒唐。
这本不该是那个对她只有厌弃的太子的表现。
前方的李程停下下来,他转过身,面色绯红,好像刚刚的酒意还没有清醒,好像下了什么重大决心似的,深信一口气说。
“浅、浅露。”他说,“有句话我想告诉你很长时间了。云妃说得是不错的,即便我们没有见过几次,但是孤的心上人,除了你在没有别人了。”
“孤、不,不是,我,我心悦你。”
太子长得清正雅贵,通身带着贵气与清雅,让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个举止翩翩的世家公子。
他低头含混着去说这样话的时候,是十分动人的,好像一个什么在高台上的人,翩然而下只为你一人低头。
但隋霜却只想笑。
隋霜看惯了太子那凉薄的样子,他如今这样只让隋霜觉得好笑。
隋霜的身子不易察觉的向后仰,想要远离他身上过于浓重的酒气。
可是李程见了太多次她的退避,立刻伸手,想要抓住隋霜的胳膊。
但万万没想到,隋霜一把握住了他伸过来的手,顺着他向前的力道将人一拉,喝了酒本就容易摔倒,再加上李程知道隋霜身体很差,故而没有任何防备。
他们脚下踩着的是鹅卵石,每颗都大小如拳而边缘光滑,隋霜拉他的时候让李程向前,脚从踩着的石面儿滑到了石头光滑的边缘,脚下不稳而隋霜又将人往前拉,李程当下立刻失去了平衡冲着隋霜摔过去。
隋霜侧身,露出身后波光粼粼又近在咫尺的湖泊。
“扑通——!”
尊贵的太子殿下就被手无缚鸡之力但是会利用地形和惯性的隋霜,脸朝下扔进了水里。
水不深,李程很快就在水中稳住了身形,但全身湿透,满是狼狈,再没有了刚刚从容的模样。
被这么一扔,李程也生了气,他怒道:“隋霜!”
这话中气十足,万分的清醒,哪里有刚刚酒醉的样子。
隋霜冷冷站在湖岸,睨着湖中的李程:“太子殿下,您这下清醒了么?既然酒醒了,就尽快回去吧。像喜欢不喜欢,心悦不心悦……”
她勾起的唇角里面满是嘲意:“都是些醉话罢了。”
说完这话,隋霜转身就走。
身后水声扑腾,紧接着一双手抓住她,将隋霜扳正后狠狠掼在了亭柱之上。
李程一只手抓着她的胳膊,将隋霜困在了他的双臂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