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拿我当什么?李程这样问她。
隋霜抬头看向这个人,温和有礼的询问:“太子殿下为何这样问我?”
李程那双饱含着深情的眼睛定了一下,旋即苦笑起来:“是啊,我为何要这样问你。”
今生他们两个人毫无关系,她再也不是他的太子妃。
从重生回来的那一天起,他们就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同的路径。
而隋霜在的那条路,没有他李程。
李程这段时间一直都忙于利用前世的记忆让自己的地位更加稳固,但却忽视了,上辈子他所犯过的最大错误就在自己眼前。
他派去乌县的人并没有杀了隋霜那个所谓的傻瓜赘婿。
他们才是夫妻,但只有李程自己这样理所当然的认为着。
隋霜并不知道李程千回百转的心思,但这并不妨碍她对着李程的心口插刀:“殿下,臣与您不过见了几次面而已,闺阁小字还是不要再次提起得好。”
这句话有两层意思,第一,我和您不熟,所以被这么喊我;第二,我和您只见了三次面,实在是担不起您心上人的身份。
李程脸色一下子变得非常难看,他晃悠了一下身体,想要说些什么。
隋霜却慢慢悠悠的补上了第二刀:“您身份高贵,想来待自己的心上人定是极好的,隋霜病弱平庸,实在是当不得的。”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喜欢一个人,一定是要对这个人好的。
可是李程上辈子干了什么?
他杀了隋霜全族,连几岁的孩童都没有放过,斩草除根,杀了个干干净净。
他逼死了隋霜,让能缓解她病痛的药全部拦在了关外。
他把她当个摆件儿放在后院,心心念念着别的女人,不碰她,不爱她,最后果断抛弃她改立他人为后。
恍惚间时光颠倒错乱,那个总是在后院抄经的女人在他的眼前闪过,那时她的衣服是府中供给的,比之现在要鲜亮华丽不少。
隋霜总是不声不响地坐在院落的石桌上,穿着一身烟粉色绸缎衣裙,随着她的笔触,头上黄金垂珠簪的金珠轻轻晃动,身后是苍翠的竹园。
忽而风起,竹园飒飒出声,满园竹叶飘落,待到看清时,早已不见了佳人身影。
被李程刻意忽略的往事一一浮现,喜欢一个人,一定是要待她好的,可是他对隋霜又做了什么?
隋霜死了。
当年李程成为天下共主,网罗来天下的女人,即便是再像,初见时的兴致再高,但凑近发现不是隋霜的时候,总是有份非杀人不可解的恶心。
李程这才明白,原来那种感觉不是恶心,而是无尽的悲伤痛苦与悔不当初。
他怔怔然,下意识的询问隋霜:“当初,你在边关没有药的时候,疼不疼?”
隋霜连嘴角翘起来的弧度都没有变,带了点疑惑地问:“您说什么?”
好像她真的听不懂李程在说什么。
李程如梦初醒,他怔了一下,低头抚掌,等到再次抬头的时候,又成了那个尊贵非凡的太子。
他冲着隋霜欠了欠身,温和说道:“隋大人今日辛苦了,不若今日就留宿在这景云宫中吧。”
对面的隋霜点点头,对刚刚他的失态毫无所觉。
李程忽然无比庆幸,幸好他回来了,幸好他还可以重新开始,一切都还没有发生。
幸好这时的隋霜,什么都不记得。
对于隋霜来说,如今的他只是太子,但是以后……
隋霜走得快,已经出了门,李程想要跟出去。
“程儿。”身后的云妃发现没有挑拨成功,开口提醒。
李程停住脚步,背对着云妃开口:“娘娘,您该感恩幼时那条河没能淹死孤,想想您的太后之位,为了孤能开心,你最好别动孤的隋霜。”
李程抬脚,踩中隋霜身后影子的头顶,低头再次看着这道倩影从他的脚下悄悄溜走,他先是加重了力气,又很快意识到这是徒劳无功。
不过没关系,云妃有句话说得对。
全天下都是我的,我想要的人又怎么能不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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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安排休息的宫殿环境极好,隋霜进门之后要了水,一下一下的开始擦拭自己的手指。
手指白皙瘦削,在深色的巾帕里面被包裹住又松开,泛着粉的手指尖儿小幅度的颤抖着。
隋霜闭了闭眼,强制性的将那一口腥甜压回了自己的喉咙。
她这一路走来,实在是太累了。
舟车劳顿,进了皇宫又在大殿外站了一个时辰。
这要是上辈子的自己,怕是已经死了八回了。如今能够撑到现在,还当真少不了两相咒压制剧毒白月魂的功劳。
隋霜擦干净了手,用一只手揉按自己的太阳穴,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