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明明还红着眼,脸上淌泪,委屈得不行,却横眉瞪竖目装出凶巴巴的样子。
陆铉看愣了。
他莫名想起内陆狩猎遇到的老虎崽子,明明毛绒绒的一团非常弱小,偏偏喜欢龇牙吼叫以示虎威,却不知龇起牙来,萌凶的样子更讨人喜欢。
从怀里掏出手绢,想给少女擦拭眼泪,少女赌气般偏头一躲。
陆铉没忍住嘴欠道,“你不是我姑奶奶,你是我祖宗行了吧。”
“谁是你祖宗!别诅咒我,我才没有当土匪恶霸的子孙!”沈洛窈气得从床上爬起来。
陆铉被她气急败坏的样子逗笑,“好好好,你说不是就不是,你是我夫人行了吧?”
“你你……你……”又被口头占了便宜,沈洛窈气得有话说不出,抓起枕头朝他扔过去。
陆铉随便一躲,没砸中,还十分欠揍地笑了笑。
沈洛窈更气了,把床上能扔的东西都往他身上砸。
床上已经没有可扔的东西了,只这么会功夫,沈洛窈累得气喘。
她可真是没用,没一个砸中狗贼的,还被狗贼看笑话。
看她眼眶泛红,一副委屈又要掉泪珠子的样子,陆铉站在床前,把捡起的被子扔到床角落,也不逗她了,轻声哄道,“好了,祖宗,你说说怎样才消气吧?”
“把他们舌头割了扔到海里喂鱼。”沈洛窈脱口而出说着气话。
“这……不至于吧,不过说了两句难听的话而已,要不我罚他们一年不准说话?”
狗贼越替那些人求情,沈洛窈就越不想轻易放过他们。
“不行!一定要割了舌头扔海里喂鱼!”
“当真?”陆铉问。
“自然。”沈洛窈笃定道。
“好,都听你的。”
狗贼应得如此爽快,沈洛窈怀疑他哄骗自己,抬高下巴说,“割了舌头先拿给我看看。”
陆铉诧异挑眉,“真要看?”
看这表情,就知道他打算骗她,沈洛窈也不揭穿,“当然!”
“好。”陆铉转身出了房门。
他是桃源岛主,心肯定是向着岛民的,沈洛窈才不相信他真的这么随便去割人舌头了。
“骗子。”沈洛窈看着他背影低低骂了句。
等陆铉走了,她叫来阿纯,让阿纯把地上枕头捡起来,把她的被子拿到小榻去,然后她人也到小榻那边睡。
她才不要睡狗贼骗子的床!
趁狗贼不在,她向阿纯打听起岛上船出海的事情。
阿纯不是傻子,当然猜到她打听这些事想做什么,不过她心里也有私心,故作无知,沈洛窈问什么,她就回答什么。
桃源岛最不缺的就是船,沈洛窈在堤岸看到的那几艘不过是冰山一角。
据阿纯所言,天气好的时候,岛民会到附近海域扑鱼采集海菜,所以几乎每家每户都有艘能载两三人的小船,扑到的鱼吃不完就腌制,海菜晒干,然后由少主派出的大船带出去换成金银,或其他东西,大船每次去内陆至少十天才会回来,等到货物满载又会出去,少主偶尔会跟着。
沈洛窈来岛上前两日,大船已经出发去了淄扬县,算算时日,大概还有两三天回来。
沈洛窈当然要问清楚,“除了大船,就没有其他船能去淄扬县了?”
阿纯摇头回答,“海上风浪不定,要遇上大风大浪,小船有掀翻的危险,少主不让岛民去冒险。”
沈洛窈问,“那想出去的人怎么办?”
就差把‘我想出去‘的心思写在脸上了,阿纯想笑又忍住,“可以报名跟船出去,少主府通过后就可以出去了。”
沈洛窈:“……”
要通过少主,那还是算了吧,还不如偷偷溜上船藏起来。
阿纯也不知是否看出她心思,补充道,“当然,偷偷上船是不可能的,大船可不比小船,可以上岸,大船一般停在断崖那边,每次要走,都由特定几人跳到船上去放了船梯,其他人才能上船。”
难度这么高,沈洛窈觉得自己肯定不行,不过没事,不能偷偷上船,偷偷藏在要运出去货物箱子也可以。
她笑着试探说,“藏在货物箱子别人也发现不了。”
阿纯抿笑,“运出去的货物箱子装的都是海制物,满是腥咸味,人藏进去不被腌制,也会被熏晕。”
沈洛窈:“……”
越问心越塞,还是不问了,反正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只是不知下次大船出去是什么时候?
也不知北陵现在什么情况了?她不在这几日有没有传出什么流言?太子或父亲有没有派人来找她?
她觉得沈府很有可能会对外宣称她病了,需要静养,但这种借口撑不了多久,所以她要尽快回去,出现在众人面前,沈府的谎言才不会被人揭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