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盯着金垣公主看，猝不及防地和她的眼神撞了个正着。
金垣的眼里竟是温和含笑的。
这让念娇看得一愣。
春灿宴的第一场宴席有开幕的意味在，因此断断续续地吃成了流水席，一直到晚上才结束。
众人意犹未尽地回府，保存体力准备第二天开始的六艺比试。
要比拼六艺的话，单单一个公主府就显得略为局促。
好在皇上开恩，将京郊的行宫给让了出来。这样一来，场地宽阔，公子小姐们分开场地比试，也不束手束脚。
男子的比试在东边，女子的比试在西边，由一座矮山相隔。
念娇百无聊赖地握着裘夫人的手，踢踏着地上的小石子。
前方，玖城公主换了一身与昨日截然不同的打扮，花罗长袄用襻膊绑起，显得干练十足，额间一颗海贝型的珍珠，似乎抹了什么东西，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玖城公主不愧是京城风尚的引领人。
玖城公主挽起金垣公主的手，盈盈笑道：“ 妹妹身上也略素了一点，虽说尚俭是为了替父皇分忧……上月波斯国送来的孔雀捻金的料子，父皇不是送了你一匹么，妹妹怎么不做件大氅穿？这丝线可真真有趣，竟是拿着真孔雀尾巴毛，用金箔一根根捻上去的，有趣得很。”
金垣公主微笑道：“骄骄哪有皇姐的福气。这一匹料子给我是浪费了，我已做了马甲给曹傅两位太妃送去了。”
“骄骄”二字一出，念娇条件反射地抬头，随即苦笑。
而在远处盯着的魏如鹤也立刻下意识地望向吴念娇，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金垣的小名，原来是骄骄吗？……那时候，会不会让娇娇生了误会……
一时间竟觉得喉咙干涩万分。
“妹妹如何不早说呢，宫中我们所住甚远，来往不便，我便竟忽视了妹妹，都怪我，等回宫，我叫人给你送十匹过去。”玖城公主关切地挽起金垣公主的手。
金垣公主只是依旧微笑以对，她平时所居宫殿确实偏远，但却与玖城公主所居的宫殿是顺路，若有心，早可上来十遍八遍了。
“多谢皇姐。”
“听说妹妹这次报名的是射，我听闻曹太妃与魏太妃两位太妃琴棋书画甚为精通，妹妹自打幼年回宫，便由两位太妃抚养，莫不是一点皮毛也没学着？我们京城，可不必你外祖在的北地，不兴蛮力。”
“多谢皇姐关心，骄骄愚笨，不及皇姐，倒是时常陪着太妃投壶解闷，倒也能投个一二，搏一笑罢了。”
金垣公主的神色依旧是淡淡，脚步却生涩了几分。
念娇望向她时，金垣公主正好也往下看，两人的眼神交错而过，念娇觉得，金垣公主的眼神中似乎有一种熟悉的倔强。
似乎就像是，她被念妙念姚压一头时的隐忍吞声？
念娇陷入了困惑，记忆中上辈子的金垣公主，傲慢而冷血，她甚至没有把念娇当做敌人，只是对待像路边的石子，觉得碍事便一脚踢开，一个傻女，不配做她的对手。
原来金垣也曾过这种看人脸色的日子。
她能变成后来日子里似乎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金垣，念娇也可以。
“真是倒霉！”一个尖尖的嗓音响起。
念娇看过去，却是一个衣着华贵的不知谁家的小姐的背影。
她正在那摔象牙算筹，骂骂咧咧：“我就算错一个数，凭什么不给我计分！”
她转过头就冲着玖城公主道：“公主姐姐，你快来帮宁儿评评理！”
几句话一出，念娇忽然想起来了，这位小姐，就是中元节那天将她从岸上退落的那位！
念娇还待再看一眼，念姚已经拉着她要往人堆里挤：“走啦，这是数的场地，我们报名的射不在这里。”
念姚力气很大，三下两下就把念娇拉出了能看到那位小姐的视线范围。
念娇心里叹气，本来想知道那人到底是谁，不然还可以想想办法给个小教训。
无法，只好先专注眼前的投壶。
此时，报名射的小姐们已经三三两两到了，计分的太监和颜悦色，让她们先到的先比，只要记好得分就不妨事。
念姚风风火火地投了第一轮，成绩还不赖，看来这些日子有好好练习。
她结束后，拉着念娇的胳膊就给她递箭。
“五妹妹，你随便投，别发傻就行了，成绩不重要。”
念娇也不在意这个，她本就打算控制一下力道，跟念姚投一个一模一样的分数，免得她心里不平衡。
就在她要投的时候，身后传来声音：“让让，都让让，金垣公主来了，让公主先投。”
念娇只好攥着还没投出去的小箭退到一边。
金垣公主换了衣服，窄衣窄袖，显得颇为英姿飒爽。
她连投八矢，八矢尽中，最后一支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