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也是要禀告秦家大人的,但不知从哪来了个道士,神机妙算,一下子便看出灾祸是这莲花引起的,我们才发现,死的人,都是当初把花摘走的那些……”
“道士说,旱地生水莲……是因年有大旱,山神慈悲,不愿见饥馑灾荒,从别处引水而来,这莲花乃是引灵之物……而我们愚昧无知,竟私摘灵花,导致神力有损。所以损失的,皆要从犯事者身上讨回来……”
沈怀臻眉尖一跳,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哪儿来的道士在此处胡言乱语坑蒙拐骗?
“这灵花……更是不得损毁或丢弃,若是好好供奉起来,或许山神大人会慈悲为怀,不与我们计较……”
她皱眉道:“这不知打哪来的邪门道士满口胡言,你们竟全信了?”
老板娘瞪大眼睛慌忙解释:“他不是胡言啊!我们按照他所教的,将莲花供奉起来,真的再也没出过事了……谁知道今天……”
她抽噎一声,说不下去了。
沈怀臻见她可怜,也尽量放软语气:“可那山神……望云山常年受秦氏庇佑,哪里来的山神一说呢?是本地的习俗吗?”
老板娘一愣,没听懂她的话似的:“姑娘你这是何意?千万不敢对山神不敬啊!”
她怀里那一直乖顺沉默的小女孩却在此时挣脱母亲怀抱跳起来,一头冲向角落香案,抓住盛放莲花的木盒,重重要往地上摔去!
老板娘惊喊一声,贺榕眼疾手快劈手夺下那木盒,提住女孩衣领往后一甩,才没叫她因脚下不稳而一脑袋撞上供桌尖角。
“童童,你疯了呀?!”
她震惊道。
那名唤童童的小女孩也就十岁出头的模样,倔强地握着拳头,一抹眼泪忍着哭音喊道:“娘亲和爹爹才疯了呢!根本就没有什么山神!就算有,也是山妖装的!”
老板娘惊怒交加,扑上来要捂她的嘴:“你这丫头真失心疯了,怎敢如此大逆不道……”
她人长得瘦小又灵活,一矮身躲开母亲,竟是跑到沈怀臻身边,两手扯住她玄黑衣摆仰头恳求道:“姐姐,你救救我娘吧!自从我爹爹捡了这花回来,她就变了,非要去信什么山神!这花惹得我天天做噩梦,她也不肯扔!”
沈怀臻蹲下身,掀开幕篱皂纱与她对视,刚想问什么,就听贺榕道:
“小姑娘,还记得你梦见什么了吗?”
童童用力点头,笃定不疑道:“有一个人,他的衣服上是秦家那种山一样的花纹,手里拿着一把剑,剑上都是血,血滴在地上,就长出一朵那样的莲花!”
她愤愤抬手指向方才被贺榕从她手中夺下的木盒。
沈怀臻脑中不由开始构想她所说的梦境场景,正待细思,却忽听一声极轻极冷的笑。
她警觉顿生,抓过童童护在身后,小女孩却不听话地乱动,担心道:“娘,你怎么了?”
老板娘的脸上浮现出生硬而诡谲的微笑神色。
她说:“不敬山神者,杀!”
随即,在场者皆感到了一种奇怪的异动,仿佛心脏缓慢而深沉地重重一跳。
贺榕面色微变,那跳动正是从他掌心木盒中发出的。
盒中莲花瞬间暗如深红血色,活物一般迅速抽出根茎,伸展枝叶,闪电游蛇似的向满脸惊恐的童童飞速袭去!
沈怀臻发间冷光一闪,长剑已然出鞘在手,就要迎此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