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不虞,更是印证她心中所想。
对上她的目光,贺榕稍稍收拢心绪,冲她轻轻摇头,走上前来一撩衣摆半蹲下,对老板娘和和气气笑道:“不必有什么顾忌,我和我家小姐是来做生意的,不是来管闲事的,哪儿能自己没事找事去蹚浑水呢?但生意人最看重风水运势,大娘就同我们说一说,究竟是怎么个情况,我们也好知趣避开。为报好意,自然会帮你将诸事处理妥当,绝不惊动外人,还另有答谢奉上。”
这么说着,就将一只沉甸甸的荷包慢慢放进老板娘手心。
听那“哗啦啦”轻响,沈怀臻一时无语。方才看他递来那胸有成竹的目光,还当他知道什么内情,没成想是砸钱贿赂。
算了,反正砸的不是她的钱。
老板娘愣住,半晌才把那荷包一推,匆匆擦一把脸道:“不必了,无功不受禄,二位愿好心帮我下葬亡夫遗体,我已经很是感激。你们若真想知道,我说说也无妨。”
普通百姓若是见到朝夕相处的枕边人居然转眼间落得个被吸干血肉不得好死的下场,是断不会这么快冷静下来的。可由她所言推断,此事在镇中想必早有流传,甚至还衍生出了‘报应’一说。
而且她似乎立刻便将自己丈夫之死归因到“报应”里面。
老板娘从怀中掏出手帕拭净眼泪,吸吸鼻子,小声开口:“和其他人一样,我男人是因为惹怒山神,才遭报应的。秦家是望云山主人,若是知道我们这些小老百姓竟然敢冒犯山神……”她打了个寒噤。
沈怀臻微微拧眉:“还有其他死者?”
对方极苦地笑了一声,眼睛还湿漉漉的,满脸疲态:“我们当真不知道……那会惊扰山神……我们都是小门小户的穷苦命,哪见过那样的东西,只是好奇摘回家……”
说到这里,她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本就苍白的面色忽然变得更加可怕。
“童童!”
忽听她惊呼一声,起身便跌跌撞撞朝外边跑去。
二人不知何事,只好跟在她身后。
她沿着后厨门前的走廊急急忙忙跑进去,重重扑到一扇木门前大力拍门,边拍边喊:“童童!快给娘亲开门!童童!”
想必门内是她的孩子。沈怀臻伸手把她提开,手指并拢沿木板从下往上轻轻一扫,只听“哐当”一声,里边的门闩掉在地上,门扇随之洞开。
屋里果然有个小女孩缩在角落,见了门口这黑纱遮面的陌生女子,裹着褥子瑟瑟发抖,连哭都不敢哭出声。
老板娘踉踉跄跄进了屋,把女儿紧紧抱进怀里,余悸未消地痛声道:“你这丫头,怎么不给娘开门?”
小女孩见了母亲方才“哇”一声嚎啕大哭起来,泪珠子打湿了衣服:“娘亲,有鬼,我怕——”
见女儿安全无事,老板娘一颗心方定下来,柔声哄了半天才想起身后还有两位来路不明的贵客,连忙抱着女儿回身道:“请勿见怪,小孩子这些天听多风言风语吓坏了,见什么都喊有鬼……”
却见那小姐与公子二人正围着一物细细观看,她犹疑着提醒:“二位,那里面装的便是……我方才所言的山神大人之物。”
不用她出言,沈怀臻也能看出此物的确不凡。
供奉神灵的香案之上,朴素的粗工木盒中,静静卧着一朵粉白色莲花。
并非工艺品,而是一朵鲜活的莲花,莲瓣娇嫩,艳□□滴。明明没有根系摄取养分,也没有露水滋养生气,却依旧翩翩盛放,柔润如玉,在这昏暗简陋的房间中,竟美得有一丝妖异。
幽微芬芳中一股淡淡清气,与后厨墙角那道湿痕一般无二。
贺榕的表情有些怪异,一贯从容不迫的神色仿佛出现了裂纹,此时竟直接伸手去碰那花瓣——
沈怀臻一把扯住他衣袖,警告地瞪他一眼。
他怔了怔,大梦初醒般长出一口气,手指堪堪悬停在莲花上方。
“你认识这东西?”沈怀臻轻声问。
贺榕垂目凝视那鲜妍绽放之花,低低答道:“这是水心莲,是我……故乡的花。”
梁州的花种,却在这西北干旱寒冷之地兀自盛开,难道……是他们之前所提过的,灵根的影响?
沈怀臻将那盒子从他手底推远了些,转身问那老板娘:“这花是吴老板摘回家的吗,从哪摘的,做什么用,为何知道有危险,却还不扔?”
老板娘被她这一连串问题砸得一懵,只觉那垂至腰际的黑纱之后,女子一双眼眸清寒如霜,倒无端叫人心中一静。她抬起手掩住女儿的耳朵,方才答道:“这花是长在野外,突然出现的。当时没人知道是什么,但从未见过这样漂亮的花,不培水不施肥也常开不败,就有人摘回家摆着图个好看,倒也没什么用处。”
“但后来,镇中莫名其妙开始死人……就和、和我男人一样的死法,我虽没见过,但听人偷偷传闻,皆是如此……”她脊背发寒,抖了一抖,“一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