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知道裴大人有能耐,可是裴倾,我说过,我也想和你一起走这一条路。沈家只剩祖母了,我也有不能失败的理由。而且,祖父当时带回了那枚虎符,或许我们沈家和谢家之间,也有些故事吧?”
“你本不用经历这些。”
“不,也许这才是我需要做的。”
她失败了两次,走过许多错误的路,做了很多错误的选择,误把曾经的承诺当作喜欢,误把责任当作感情,她知晓自己并非多么聪明之人,但也总不至于蠢笨到犯三次同样的错误。
裴倾当然会赢,不是因为他举旗谋反,而是因为他本就是为了一个迟来的真相。
若非当日祁家怀疑燕家的因,又怎会有今日前陈举燕家之名谋反的果呢?
世间因果,不过如此,前世原是她没有看透,才误认为一切起于窃国者之私。
她没法帮裴倾一路打这北伐之仗,但却能为他免一丝后顾之忧。
“裴倾,我信你,你也信我,好吗?”
她紧紧握住他的手,感受他原本冰凉的指尖一点点有了暖意。
良久,才听那人温声道:“好。”
*
日光澄澈,从近房顶处的一处窄窗射入屋内,留下斜斜的光斑。
若非亲自来此,只怕没人会想到栖凤宫这样豪华的所在,会有这般隐藏在地底,外面瞧着如一个通风口一般的密室。
一般人修建地底密室,总要四周密不透风,可祁霏喜光,就算是在密室里,她也总坐在那一缕光之下。
她对面,站着大梁明镜司的司长李况。
“祁家宗室的弟子大多顽劣,难登台面,但今岁却出了一个叫祁璨的,不过七岁稚龄,却已开始跟着先生读《四书》,不只李司长如何看待?”
那大长公主殿下分明是笑着说的,可李况只觉得身体遍生凉意。
自先帝驾崩后,他就再没来过这个密室,当年与这位大长公主殿下密室谋划,却如梦中泡影。
他以为此生都不用再和这女人扯上任何关系,可那件事做了,他就永远有把柄握在祁霏手中。
“宗室后继有人,自然是好事。”
祁霏笑了笑:“李司长是聪明人,知道本宫是什么意思。本宫听闻李司长这就要启程去建川了,本宫是女子,外人眼中自难成事,可历朝历代,幼主繁多,谁又能知晓自己不是下一个呢?”
李况没有说话,他一直知晓这位大长公主有野心,只是没想到她这样狠,偏挑选在整个大梁最风雨飘摇之际。
“圣上一定想再见裴大人一面,可是有的人,未必值得再见。”
“殿下与裴大人不是交好吗?”
“本宫是大长公主,他现在落入反贼之手,李司长却言本宫与他交好,这是什么意思呢?”祁霏抬眼看过去。
李况心神猛地一震。
没人比他更清楚面前这女人的真实面目。
谁又能想到呢,祁家最爱那个位置的,偏生是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