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拂笙看到这三个字先是皱了下眉,‘娶’字在广泛意思上是男子对女子的说法,所以她第一反应谨慎地看了眼玄遥。
她放在椅把手上的手掌虚虚握成了拳,感觉心跳得很快。
已经多少年没有这种悸动了。
她没有开口问,盯着玄遥的目光深沉而紧凝。
玄遥极其正经地笑了笑,将求娶书放到了桌子上,当洛拂笙的目光落在大红的柬时,他声音如春风般温和道,“我是来......”
洛拂笙转开了眼。
他挑了下唇,目光却是紧盯着她的眼睛,轻浅而柔柔地说道,“向你提亲的。”
“你说什么?”洛拂笙的手握成了拳,她转过眼满脸地不可置信,但她问出口的声音却好像在喃喃自语。
玄遥没有重复第二遍,只是撩开双睫,清亮的眼瞳有几点光芒在跳跃。
“你说什么?”洛拂笙屏住了呼吸,差点崩不住表情,她盯着玄遥的眼,一字一字地问道,“你要娶我?”
她完全不能相信,玄遥要娶她?
元隐宗会同意吗?
仙门会同意吗?
他的婚约又该如何?
洛拂笙的大脑一片混乱,她甚至没有时间将这种问题串连成一条线,心中便得出了一个结论:玄遥又犯病了。
以前不是没有过这种事,她回到幽月潭后,他也曾来找过她,还信誓旦旦地说自己会留在幽月潭陪她。
可是后来呢,他还不是回到了元隐宗。
这会儿他又发什么疯了?
洛拂笙保持住淡定,悻悻地瞅了他一眼,“婚姻大事也能开玩笑?”
玄遥没有回答,他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笑容凝固在眼底,“你答应吗?”
洛拂笙转开了头,自然而然地答道,“当然不答应。”
难保今天说要娶她,明天一转眼和月宛成亲了。她才不会这么傻。
玄遥似乎早就知道她会这么回答,若无其事地坐正身体,但垂下的眼底透露出他此时的怅然。
他将大红的婚柬往洛拂笙那面推了推,声音略略抬高,“我是来替玄殊求亲的。”
此话一出,洛拂笙正在狂乱的心跳戛然而止,她慢慢转过头,如见鬼般看了玄遥一会儿,突然她重重哼笑出声,“玄遥尊是来我这找闷子的吗?”
别说玄殊和楚令能不能成,单这一个‘娶’字分明就是在侮辱人。
在凡间女子对男子表白已经是‘不要脸,不知检点’,就算是修真界,女子也没有开放到这种地步,更何况把女子还当成了男子,居然用‘娶’......更不要脸。
玄遥挑了下眼角,明眸充满了邪气,他好像毫不掩饰地要给洛拂笙看,连语气都带着威胁,“你不是一直想知道玄殊的身份吗?”
洛拂笙抬起了头。
玄遥修长如玉箸的手指又轻轻拿起了婚柬,笑得有些阴险,“玄殊乃是朝兰族的公主,这一点我已经向方华证实过了,当年我师傅是从朝兰族将她带走的。”
他看了洛拂笙一眼。
她的眼中没有太多的惊讶,可能已经猜到了,高隆的狐狸眼反而觑着他冷笑道,“朝兰族的人不允许留在外面,你师傅当年已然违反了天道,”她翻了他一眼,不可明状地轻哼一声,“你还好意思拿出来讲。”
朝兰族因为身负契约术的原因,的确不能长久留在外面,二十甲子一现世已经是天道对朝兰族的恩赐,也是方便朝兰族了解外面的世态变化,外加收压一些恶兽到朝兰族。
津度当年违反天道规定,私自带玄殊离开朝兰族,这件事玄遥能从玄殊口中套出来也是不容易,方华承认下来也是不简单。
可见玄遥这一遭来是成竹在胸了。
洛拂笙打算小心应对。
果然玄遥笑着反问她,“那你现在是想追究我师傅当年的事,还是想救楚令?”
“什么意思?”恕她现在脑子里有点乱。
玄遥拉开了唇瓣,身体向后轻松一靠,摊开双手笑道,“朝兰族有一项规定,男子只要拔下女子的发簪就必须迎娶她......”
洛拂笙心里咯噔一声。
玄遥迎上她愠怒的眸,继续说道,“方华已经知道了此事,如果楚令不肯娶他的妹妹,你觉得他会将金裘灵鼠交给你吗?”
他歪了下头,可气地朝洛拂笙挑了下眉。
说到这里了,洛拂笙混乱的大脑终于有了一丝清明,但她不知道玄遥为何大费周章地撮合玄殊和楚令。
这件事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而且他还要面对仙门种种责难。
洛拂笙其实没有排斥这件事,只要楚令自己愿意,她乐于成全,只是她狐疑地问道,“为何要用‘娶’?”
玄遥笑道,“我刚才不是已经说了,玄殊是朝兰族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