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庶务也由他经手,你若是想过问也可以唤管家娘子来问。”
宝钗忙道:“谁上赶着给自己揽事?父亲在扬州做巡盐御史做得那么出色,家里的庶务自然打理得好,我自然不会去献丑。”
黛玉笑了笑,“以后家里的事情会交你管的,父亲或许会派人给你看账本。”
“外院的张四是单管我的事的,你以后有事要办或者要出门,只管派他就好。记下了吗?”
宝钗道了声明白,黛玉便也无他话,松了腰带,往铺着薄棉缎的美人榻上一躺。
他在宫里行走时总是挺着脊背,行动大方,如春日柳一般亮目,和这时慵懒懈怠的样子判若两人。
宝钗捂嘴轻笑,去里屋拿了毯子盖在他的腿上。
黛玉问她,“你笑什么?”
宝钗笑得眼睛弯弯,“我没笑什么。”
黛玉斜眼看她,一伸手就把她拉在自己的膝上,“偷偷取笑我是吧?我平日那么累了,休沐的日子恨不得长在床上。”
宝钗枕在他的膝头,仰头看他清晰的下颌线,“哪里取笑你了?我是高兴,能看见你这样的一面。”
端阳公主闲时总专心伏案作画,所以偌大的宫殿总是静悄悄的,宫女内侍走路都没有一点声响。
这日却听见一声刺耳的啼哭声,端阳公主的手一抖,朱红的画笔在雪白的绢纸上划出一道。
她有些气恼地搁笔,“去看看谁?”
宫女们早飞奔出去瞧,没想到带回了一个绝对意料不到的人。
“顺阳?!”端阳公主惊诧地看向哭得两眼通红的顺阳公主。
这位饱受天子宠爱的天之娇女,竟然会躲在钟粹宫附近啼哭,说出去连端阳公主都不信。
她迟疑了一会儿,“这是怎么了?谁敢欺负你?”
姐妹虽素日不和,但顺阳公主似乎遭受了重大打击,这时竟一股脑地和端阳公主合盘托出。
“母妃骂我素日不读书,却肖想男人。”
这话很重了,崔贵人素日极疼她,如何会这么骂她?
端阳公主的心思转了转,温言问道:“妹妹是和崔娘娘提起选驸马的事情吗?”
她微红了脸,点了点头,“我属意翰林院的林黛玉!”
端阳公主圆睁了眼睛,“可他不是已经成亲了吗?就在前几日。”
顺阳公主傲气道:“那有什么关系?我贵为公主,就算他成亲了,我也要他贬妻为妾,做我的驸马!”
端阳公主眼睛眨了又眨,不知道说什么话。这被骂得不冤啊,堂堂公主竟要强压一个颇得圣心的臣子去贬妻为妾。
怪不得崔贵人狠狠骂了她一顿,这要叫人听见,训导不力的罪名肯定要背上。
“姐姐觉得如何?”顺阳公主还追问道。
端阳公主深吸了一口气,冷笑道:“甚是荒唐!妹妹身份是贵重,别人就如草芥一样被人随意操纵吗?”
顺阳公主翻了一个白眼,“我就知道和你白说。你且看吧,父皇那么疼爱我,我一定能办得到!不信我们就走着瞧!”
说完就大摇大摆地走了。
端阳公主看其言其行,简直是目瞪口呆。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同父妹妹?
她捂着头唤来贴身宫女,命她悄悄去凤仪宫,将此事告诉皇后。
顺阳公主走后不久,就听见宫人通报,“郑姑娘来了。”
郑慧音也已嫁给了胡惟清一月有余,端阳公主作为闺中密友,心里十分牵挂,忙起身相迎。
郑慧音已梳了妇人发髻,服饰也比做姑娘时清简了,眉眼略带愁绪,不见新婚的喜色。
“嫁去胡家,确实是委屈你了。”端阳公主很心疼地牵着她的手。
郑慧音笑着摇头,行了一礼方坐下,不像闺阁那样亲昵。
端阳公主不免抱怨道:“胡阁老就是个顽固重礼的老头子,你嫁去了胡家,莫沾了那样的风气,我们亲亲热热的,岂不好?”
胡家礼仪繁琐,人口又多,胡阁老又两袖清风,家里进出格外拮据。郑慧音嫁过去接手了庶务,头疼得睡不好觉。
“舅舅怎么就把你嫁去这样的人家呢?”端阳公主越想越气。
“莫说这些事了。”郑慧音不想做四处诉苦的怨妇,转移了话题,“公主最近有什么奇事?和我说道说道。”
端阳公主刚被妹妹的那番话惊讶得失语,自然也和慧音说了。
“我实在想不明白,她的性子怎么纵成如此?再这样下去,得更加跋扈无礼,仗势欺人!”
郑慧音同她一起愤然议论,但忽又些感伤,“顺阳公主能看中黛玉,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薛家那姑娘占了一个大便宜。”
这原先是她的婚事,当初曹皇后就有意撮合,自己见过后心里也很满意。不成想几月之间事态转变,各自婚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