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怎么问我?你理应亲自去见过啊?”黛玉往鱼缸里抛鱼食,语气淡然。
林如海皱眉道:“你将柳秋这个重犯打扮成蒙面女子带回家里是为何?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是窝藏罪犯?”
黛玉把手里的鱼食抛得干干净净,抬眼望向窗外高空,“父亲你不知道,我来回青州府一趟,侍卫都折了十几个,连长康都为了救我挨了一刀。”
林如海眼皮一跳,忙问:“你可伤到了?”
黛玉转身摇头,冷笑道:“那群人打算置我于死地,若是把柳秋往牢里一扔,明日他就得暴毙,我岂不是白跑了一趟?”
林如海颔首思考片刻,悠悠叹道:“陛下借柳秋一案,想要查到太子身上。太子背后也有势力力保。玉儿,你去做这桩事,其实讨不得好。”
黛玉微微一笑,“父亲,我何尝不知道?若是能把太子拉下位,我还能受重用。若是太子能挨得住,日后我定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林如海见他丝毫不惧甚至还些胸有成竹的样子,也含笑问道:“你已经做好了打算?”
“这样立功的机会,也不是我一人可消受的。”黛玉拍掉手中的鱼食屑,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交给林如海。
“父亲慢看,我先回去陪新妇。”
林如海也不着急打开,“你母亲若是知道你娶了薛家女,也不知道满不满意?”
“母亲向来肆意洒脱,只要我心愿的,她从不因世俗而拘束。”
林如海笑骂,“你还暗中拿话来挤对我,我前阵日子要不是不同意,岂不是和那些俗夫子无异了?”
黛玉拱手笑回:“大家私下评议内阁,说胡阁老过于迂腐,不知变通,郑阁老又太世故,钻营重利。只有父亲赢得百口称赞,理直务实,但又有自己的坚持。”
林如海嗤笑,“你小子就会哄我,还不快出去,大婚休沐不过五日,岂能不珍惜?”
黛玉欢声应是,正要走时林如海又提醒道:“你娶新妇,又带蒙面姑娘进府,旁人议论也罢了,怕伤了新娘子的脸面,你要多多抚慰。”
林如海的提醒恰是时候。
林黛玉回去自己的屋子,就听见宝钗正和脸生的婆子窃窃私议。
她娥眉微蹙,手指不自觉地抓紧绣帕。
黛玉阻了正要通报的丫鬟,悄悄走近,听见那婆子说道:“林家门第高,却不该轻视姑娘,我心里替姑娘鸣不平,也该拿出一些手段来……”
“拿出什么手段?”
宝钗和刘妈妈齐齐一惊,看见黛玉慵懒地倚靠在门扉,挑眉看过来。
刘妈妈立刻跪下,身子微微颤抖,磕头求道:“爷,是我说错话,这和姑娘没有干系!”
黛玉什么也没说,绕过她走过来,深深地看向宝钗。
宝钗眼下尴尬地心里发紧,她不成想新婚头一天就闹出这样的事。
“下去吧。”黛玉先开口。
刘妈妈迟疑了一会儿,看见宝钗对她微微点了头,临走时还不忘辩白:“爷,真的不是少奶奶的错,全是我的错!”
宝钗咬着下唇悄悄觑黛玉的脸色,回身倒了一碗蜜茶捧给他。
黛玉却没接,“你有什么不明白可以直接来问我,不用叫别人去刺探。”
他的语气很平和,却不见笑意。宝钗自己将手里的蜜茶喝尽,挽住了他的手臂,踮起脚尖亲了亲他的唇。
“就靠着这个讨好我?”他伸手揽住她的腰,手点在她的鼻尖上,“这可远远不够。”
宝钗讨饶,捏住他的手,“刘妈妈听人私下议论,偷偷告诉了我。我原本想找你询问,只是从昨日到今早,都找不到好的时机。”
“府里的人私下在议论吗?”黛玉墨色的眼眸闪过一抹厉色,“议论什么?”
宝钗的手指像做针线一样在黛玉的胸膛上戳,微有些怨气,“当然是议论说我这个新嫁娘很不得少爷喜欢,不然怎么新婚夜还带了一位年轻姑娘来,还蒙着面。”
黛玉握住她的手指,凑到嘴边亲了亲,“很快就会送走,你不要挂心。我娶了你,自然不会负你。”
说罢他就往外喊一声暖月,暖月在窗外应了一声,黛玉微带着寒意,“去问管事娘子,就说我的话,要是管不好下面的人乱嚼舌,就收拾好包袱回家去!”
暖月答应着,脚步匆匆地出去了。
宝钗的心像泡在暖暖的蜜茶里,不复刚才的酸涩。
她禁不住欣喜地抱住黛玉的腰身,将头埋在他的胸膛上偷笑。
黛玉在她额头上啄了一下,还不忘教训她,“家里又不是险恶地方,叫你的下人不必像细作一样,也甭用什么手段。”
宝钗认真地点了点头,黛玉指了指窗外,告诉她,“这院子里有十来个人,暖月和王嬷嬷管着,若谁不听话,你只管来告诉我。”
“父亲在账务上颇有手段,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