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晚些时,太子让姜时序回去休息,晚上不必在这伺候。
她从承华殿出来后边走路边琢磨着太子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姜姑姑!”忽地从小巷里传出一声轻唤,姜时序抬头望了过去却没瞧见人影。
“姜姑姑,在这边。”
她走的近些才看唤她的宫女藏在宫门后,像是生怕被承华殿里的人发现似的等她过来时还往后退了退。
姜时序瞧她眼生防备起来,“敢问这位姐姐找我有何事?”
“姑姑莫怕,奴婢是皇后娘娘宫里的人,是二殿下叫奴婢过来给姑姑带个话,让姑姑去老地方一叙。”
那宫女不想节外生枝,说完朝着她福了福身便径自离开。
“诶,”姜时序张了张嘴才想问清楚老地方是哪,随即明白过来他说的是哪里。
萧睿琰等了良久,瞧见她走近后拍了拍身侧的位置,笑道:“我还以为你不记得这个地方了。”
“奴婢和殿下只在阚星楼闲聊过,并不难猜。”姜时序走进凉亭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见她离的远,萧睿琰也没生气,只是看向她的眼神变的晦涩不明。
“你为何宁愿跟在他身边做个没名没份的宠婢,也不愿意随我出宫?”
姜时序不可置信的看向萧睿琰,竟不知该是生气还是无语,她和萧睿琰也就数面之缘,不过是因为张丛的事才略有改变,交浅言深,何故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这分明是在给自己泼脏水。
她冷了脸,语气也凌厉起来,“二殿下又与我有什么关系?”
萧睿琰被她的话噎住,可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不相信姜时序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我以为你都清楚。”
姜时序笑笑,“奴婢该清楚什么?殿下总说要带奴婢出宫可是要以正妻之位娶奴婢?还是只想给奴婢一个妾室之名?”
萧睿琰闭了闭眼,收敛心中的躁意,今日母后叫他进宫为着就是娶妻之事,他深知这是父皇之意不能拒,也不敢拒,“萧乘渊和你说了我今日进宫的原因对么?”
鼻端溢出一声轻哼,萧睿琰气不过道:“跟着我好歹有个名份,跟着他将来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姜时序眉头紧蹙,实在很难理解萧睿琰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凭什么笃定她已经委身太子,她懒的和他多费唇舌,索性挑明。
“奴婢所求什么不劳殿下惦记,况且殿下对奴婢其实并没有自以为那么深的感情,或许殿下对奴婢有过那么两分怜惜,不过说到底殿下不过就是为了和太子置气罢了。”
萧睿琰哽了哽,竟没有反驳的余地。
他最初注意到姜时序确实是因为这个原因,后来接触之后他对她确有感情,但姜时序的话却像是无形的利刃破开伪装,叫他不得不直视自己。
难道真的只是为了和萧乘渊争个高低?
言尽于此,姜时序眸光渐冷,“奴婢很感激殿下曾帮过奴婢,不过奴婢还是想问一问张丛下狱之事是否是殿下所为?”
萧睿琰犹如被霜打的茄子,对自己的感情产生怀疑,听到她的问话想也没想的脱口而出,“与我无关。”
姜时序点点头,冲着他福了福身,“奴婢还有事就先退下了。”
待萧睿琰反应过来人都已经走远,“原来她肯对自己态度转变是以为张丛的事是自己做的。”
雷声轰隆,秋雨如线般丝丝落下。
姜时序正想找个地方避雨时,不远处的李福忠撑着体伞走了过来,“姜侍史可是要回承华殿?”
她错愕不已,没想到在这个时候竟能遇到福公公。
“还是奴婢来吧,”姜时序伸手去接伞,李福忠想了想没有拒绝。
姜时序心里堵着疑团,恰逢雨夜湿冷的触感让她想起那日落水时出现的错觉。
她脑子里思绪飞扬,想不明白其中的缘由,如果张丛的事还有她落水的事都是萧乘渊做的,那他为何又把自己赶到浣衣局去?
总不会是私欲作祟伺候过自己的奴婢断不能被人折辱?何况萧乘渊向来心计深沉,从不在没用的事上费心.......
不管怎么样,先把事情弄清楚再说。
姜时序小心翼翼的看向李福忠,试探的问道:“福公公,奴婢有一件事想问问您。”
闻言,李福忠偏头看向她笑了笑,“姜侍史这是想和咱家打听什么?”
姜时序抿了抿嘴,“想和福公公打听打听张丛的事。”
不知为何问完后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手指紧紧的握住伞柄绷的骨节泛白。
张丛的事太子交待过不许外传声张,李福忠也不好直接认下,生怕太过含糊她又会错意,只略提醒道:“张丛的事是咱家去办的,并没有冤枉了他。”
姜时序抿直嘴角,明白李福忠的意思是在告诉自己不必担心会有人翻起什么后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