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欢的人也是兰归。
她只不过是失去了三两个月的记忆,没错,只不过是这样……
小羊儿与狗蛋儿俩小子惊得瞪大眼睛,忽然想到非礼勿视,又慌忙互相捂住对方的眼睛。
顾兰归怔愣片刻后抬起手,想要拥住范昕,可手抬到一半,忽又想到先前所见的册子,顿时有了几分迟疑。
他的手没有血色,苍白得可怕,僵持在虚空中,许久,他终于闭上眼睛,克制着起伏不定的心绪,问出那个一直萦绕在心头的疑问。
“阿昕,当初……你为何不肯与我说实话,说你住在简阳村……”竟留下一个假的村名。
他回到并州城治好眼睛,满心期许地寻来,却没能寻着她。
范昕闻言,心头一紧,缓缓睁开眼睛。
为何?
整个江北,就数并州城最为安宁繁荣。
人人都向往并州城,而她只觉着,远方那堵高高的城墙隔着他们俩。
他是并州城中的富贵高门,而她是简阳村中的乡野姑娘。
她与他并不相配,她怕了。
何况,父亲并不许她往并州城去,虽然她并不知晓是何缘由,但是她不能不听父亲的话,要她撇下父亲她更是做不到。
范昕缓缓松开手,抽离些许,扬起美丽的脸庞,含着亮晶晶的眼泪望着顾兰归,有些委屈地问:“你还回并州城么?”
她想自私一些,将他留下来。
可是,他若执意离去,她又能怎样呢?
顾兰归沉默片刻,说:“不回去。”
他想自私一些,留在她身边。
范昕闻言,绽出一抹笑容,眼泪仍旧滚出了眼眶。
顾兰归看着她,轻柔地为她擦去眼泪,淡然一笑。他们之间流淌着一种互不细问的默契。
小羊儿耐不住性子,扒开狗蛋儿黑黢黢的脏手,朝范昕与顾兰归看去,见他二人已经分开,他便松一口气,收回了捂在狗蛋儿眼睛上的手。
顾兰归弯下腰,举起柴刀砍在翠竹根部。
多年的老竹子,粗壮坚硬,难砍。
顾兰归没有使用柴刀的经验,加之腰上有伤,使不上力气,砍得格外费劲儿,两刀下去,他的额头上便已布满细密的汗珠。
他本是繁华城中的贵公子却来山林间帮她砍竹子。
范昕瞧着,心中动容,连忙上前帮着出力。
顾兰归在竹子上砍出一道口子,她便抱住竹子往反方向撅。
二人合力砍下一根竹子,已是精疲力竭,只好先将竹子运回村里。
小羊儿、狗蛋儿搭着手帮衬,将要走出竹林时,小羊儿回头望一眼,皱着鼻子想,奇怪,大英雄多砍的那些竹子怎么都不见了?
四人慢悠悠地回到村子,望范家小院走,远远便瞧见院子里堆得高高的一摞翠竹,全都没有枝叶,也有长长的竹筒子。
猴儿偷叉着腰站在竹子堆旁,转着眼珠,拧着眉头,像是在编着说辞。
范昕一脸惊讶地走进院子里,望着竹子堆,呆愣许久,才追问猴儿偷,这么多竹子都从何处来的?
猴儿偷为难地挠了挠头,往院子外的角落瞥一眼,语气不自然地说:“我也不知,像是凭空多出来的……”
顾兰归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中已有答案。
范昕却仍旧很疑惑。
小羊儿围着竹子堆跑一圈,发出一声惊叹,拉住狗蛋儿的胳膊,与有荣焉地说:“一定是大英雄送来的!”
范昕这回信了,山上果然有个大英雄!
不管大英雄是谁,他确实帮着她了。
有了这些翠竹,足以修好篱笆墙,还能修一修屋顶、墙壁……
兰归也不用再上山去受累,一根一根的砍竹子,一根一根的运回来。
瞧着她欣喜的笑脸,顾兰归心中很不是滋味。
世矜能帮到她,而他……做不到。
顾兰归低下头,看着自己摊开的苍白手掌。
掌心上,一根竹刺插在肉里,疼着,在流血,他苦笑着,攥紧手心,任由那竹刺扎得更深些,疼得更深些。
范昕笑着回眸,想与他说话,瞧见他脸色不对,不由得皱起眉头、敛去笑容,匆匆走到他跟前,问他是怎么了。
顾兰归抿着唇,笑着摇了摇头。
范昕仍旧皱着眉头,垂下眼眸,瞧见他的指缝间淌出鲜血,心头一紧,连忙捧住他的手,“你受了伤!”
顾兰归淡然地说:“没事。”便想将手抽回去。
范昕抓着他的手,推开他蜷着的手指,瞧见他掌心扎着的竹刺,她“嘶”了一声,为他疼着,埋着脸,小心翼翼地捏住竹刺,将其从他的肉里取出来,又凑近一些,嘬着嘴,轻轻地吹着着他的伤口。
掌心凉悠悠的,很舒服,顾兰归的心却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