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是见不得这场面,真出手救人了,也等于保了自己的命,这活腻了的念头有那么一点就犹豫了。
是呀,老太太她犹豫了。
锦红到不知老太太那想法,就觉得自家姑娘可真厉害的,两个姑娘她都是欢喜的,不管怎么说,这人还是姑娘,她是伺候姑娘的,就得跟着伺候,“姑娘,您先睡上一晚,明儿早起婢子唤你起来,也不知这地儿都有甚么吃的,婢子明早儿都去让人弄来,好叫姑娘尝尝?”
老太太也不想那么多了,想太多没用,也没必要,就得往前走才好——她想活是一回事,但让人虐杀就另外一回事了,“嗯,睡吧,你也睡吧。”
锦红也是点头,就睡在床的另一头。
天才蒙蒙亮,客栈后院的鸡就叫了,咯咯哒的,好像还是在下蛋。
清风道长一夜未睡,黑眼圈着实吓人,这夜里头伺候人的活计,真是有点难度,他真觉得这位小爷比那娇滴滴的闺阁千金还要难伺候——这不起来了,还得给人弄水,要不烫手也不会冻着手的温水洗手,洗手后还得再换盆清水,好让这位小爷净面,他在边上看着这位小爷能自个儿抹脸已经十分欣慰了,不由得回想起自己苦逼的人生路。
他打小就在江湖上,给师父当小道童,师父比较随性,也不怎么约束于他——甚至师父也不太让他伺候,觉得他比豆芽菜长不了多少,生怕重活做多了,那人便不长高了。
入了京城后,他没别的念头就奔着泼天的富贵日子,谁曾想,这事儿难呀,难死他了,眼看着事儿顺顺利利的,就等着皇宫那正大门一开,将顾二姑娘迎入宫里,他算是中彩头了。如今到还在外头,被逼着去寻顾大姐的尸身,那真正的顾大姐还附身在顾二姑娘身上,真是玄之又玄之事,没的叫人活生生的吓着了。
他十分忍耐地看着这位小爷抹着脸,再将那布巾放回水盆里,那好看的眉头就微微皱起了,说出令清风道长几乎暴跳如雷的话来,“水有些凉了,去换一盆水。”
人家站在那里,姿态轻松,好似就在吩咐个下人,一点都没把他放在眼里——看得清风道长额头几乎冒青筋,得亏他还能忍,硬是给换了一盆水,再端了进去。
店小二都看着稀罕,“哟,这都谁呢,个牛鼻子老道还带着个人投宿,还睡的一间屋,也不知道是甚么个关系,要给人家端饭递水的,真稀罕!”
锦红也从楼上下来端水,就把店小二的话听了一耳朵,听得清清楚楚,也听得出来到底指的是谁,不免就暗里乐了回,还故作不知地问那店小二,“小二哥,这都谁呢。”
店小二见是个小姑娘问他,自然是亲切上几分,“就你们隔壁间的那两位呀,昨夜里同你们一起入住的,也不知道是甚么个精贵人物,就这大早上的,就换了好几回水……”
“哎,小二哥,这可不兴说的,”店小二说到这里,就被人插了话,那人就随口插上一句话,“人家换水你还是讲出来,还跟个小姑娘说,哎,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呀……”
店小二被说得一噎,那眼睛就一瞪的,想同来人讲个分明,那人走得也快,端着碗筷就出去了。店小二想训人也寻不着人,见锦红还站在那里,就朝她摆摆手,“赶紧走吧,别杵在这,该伺候人的就伺候人去。”
锦红吐吐舌头,缩缩脖子,赶紧端着水就回去楼上了,还没等她进门,就见隔壁间的清风道长又端着他那盆出来了,她不由得睁大了眼睛,看着清风道长视若无物地从她身边走过——
她到觉得还挺好笑,赶紧进了房间,将手上的木盆放在桌上再回转身去关上房门,便轻声唤着里面睡着的自家姑娘,“姑娘,姑娘?”
老太太这便醒来了,经了一夜的休息,这全身筋脉稍好了些,不至于再一动就跟全身要拆开了一样,到被锦红扶着坐起来,身子骨软呀,还没经受得起那样的外力,恐怕还得再歇上个时日才能再慢慢地缓过来,“你们姑娘打小就身子骨不好?”
锦红将帕子沾了水,拧干了递过去,声音有些黯淡,“嗯,姑娘她打小就不大好,都是在府里用药养着的。上回姑娘没气了后,婢子还觉得挺好的,这么多年姑娘一直凭着一股子心气儿撑着,总想胜过大姑娘,偏偏老不成,到最后呀,姑娘那口子气就越撑着了,到最后是撑不住了。”
老太太一时有些怔愣,“这、这是想好好活着的?”她的手拿着帕子抹着脸,手上的动作慢吞吞的,还是锦红见不得她动作这么慢,到一把拿过来,还是替她抹起脸来。
锦红轻声道,“再没有人比我家姑娘更想活着了,再没有了……”
这听得老太太都不免唏嘘,不由觉得自己行事不太成,人家想活着却活不了,她呢,重活一回到是觉得活腻了,好像有那么一点不太那么有格局——老太太想了想,难免觉得对不住这个身体的主人,“你们姑娘有甚么个打算?”
锦红特别认真道,“我们姑娘呀,我们姑娘就没有别的想法,我们姑娘就想着婚事要比大姑娘好,最也要过得比大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