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个玩笑不要这么严肃,一天到晚杀杀杀的,我们要和平共处。”沈文枂赔上假笑,“你要需要我帮你去京城,我需要借你离开家,完美合作。”
“是你需要我。”白康年纠正道。
“对对对,是我需要你,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只得当牛做马伺候大人。”
白康年冷哼一声,沈文枂的话里听不出半分真诚,他懒得和他计较,抱着肩靠着马车阖眼歇息。
马车一路颠簸,晃晃悠悠地离着沈府越远,沈文枂胸口莫名有些闷。
大抵是伤口还未长好吧,总不能是对现在的家还有留念。
刀子插进胸口的时候很疼,她也幻想过父亲会发现她的失踪赶来,直到鲜血浸湿衣裙,也没有人找到她。
要不是出了白康年这个意外,她如今还不知是哪个山头的孤魂野鬼。
同住屋檐下,她的二娘,母亲的亲妹妹,竟然真想要她死。
她的父亲,旁人皆称仁爱的沈员外,对亡妻唯一女儿见死不救,只因妾氏怀上的许是个儿子。
沈文枂憋着一口气鲜血淋漓地回到家,白康年一路护送,对上的不过是他们惊讶过后的虚假关心。
她从小学东西就快,沈文枂没有和平时一样大闹,她只言是糟了贼弄得此下场。
随后沉默地回自己房间把门锁上,整个夜晚也只有从小照顾她的婆婆为她送来饭菜。
“到了,下车。”白康年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沈文枂跟着他下车,可刚掀开轿帘,狭长的泥路让她愣住。
不是,这是哪?
早先下的雨把土地打湿,马车在泥地留下两条车辙,草木香气扑鼻而来,方圆十里不见一户人家。
古之王者,择天下之中而立国,择国之中而立宫。就算处在深闺的女子不怎么见过世面,也不至于把这杂草地作京城。
“你在瞎想什么?没有路引,怎么入城。快下来,这是条别的路。”白康年不耐烦敲打着手臂。
沈文枂回了神,提着裙摆跳下来,又从荷包里掏出银子付给车夫。
眼看着车夫走远,白康年才带着沈文枂从旁边交错的树木中找出小路走。
沈文枂把自己的包袱往上提,里面装些细软,算不上重。“我们现在是去哪儿?”
“人间的路走不通,我们需借鬼道。”白康年手指前方,“且待子时,七日客栈门开。”
七日客栈位于阴阳交隔处,三面环山,不见赤日,阴气自角落滋生,向上聚集。
之所以被称作七日客栈,只因客栈只提供房间七日。
沈文枂背着自己的小包袱跟着左拐右拐,在太阳落山之前瞧见了路尽头未开张的客栈。
两侧还挂着对联,经历风吹雨打,上面字已模糊不清。白康年道:“你在这住下,我先一个人去看看情况。”
沈文枂皱眉,用手比划着距离,“太远了,我不能和你分开。”
“放心,我不会离你太远的,明天还有正事要做,我不会损害自己。”说罢,白康年消失在沈文枂眼前,速度奇快,追也追不上。
只剩下沈文枂一人,她紧张地推开半扇门。
门内昏暗无比,没有掌灯,大堂里空荡荡的,寻不见半个人影。门开时带动的风吹动了裙摆,客栈深处让人瞧着有些冷。
“有人在吗?”沈文枂试探着叫了两声,她壮着胆子跨入客栈,再不肯移动半步。
没有人回应,可沈文枂老觉得有人在看她。她慌张地四处观望,涂着白脸的小娃娃突然出现在她身边。
“姐姐,你在找我吗?”
“嘶——”沈文枂倒吸一口凉气,小娃娃长的真别致,画着张大白脸,上面涂着可疑的红晕,丱发用红色的额带绑住,穿也是一身红,还是真是喜庆。
这谁家小孩,着实有点吓人。
“姐姐,你是在找她还是在找我呢?”沈文枂右手被人晃动,她看过去,一个模样相似的女孩正牵着她的手,只是这女孩穿着一身白。
更吓人了!
“我……我……”沈文枂结结巴巴说不出话,两小孩站到一块牵住对方的手,甜甜的歪了个脑袋朝沈文枂笑着。
真可爱,要是脖子不往外呲血的话。
有没有人管管?她脑袋都要掉了!
沈文枂都要哭了,来之前也没人告诉她是这种鬼地方,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显然来不及了,两小娃娃一前一后夹着沈文枂,默契地一同说话,连声线都差不多。
“猜猜我们谁是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