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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先行对峙北夷,诱敌深入吧。”
刘韬略腿一软,闻言简直要两眼一黑晕过去,他扶住桌角,叫苦不迭:“吴公子呐,你也知道我守军战力极弱,还把我送上前去,岂不是白白送死么?”
吴嘉行不怒自威,温和中透着不可抗拒的威严:“将军不擅战,却擅逃,不是么?”
刘韬略哑口无言。每逢大战,他都响应京都战鼓,可一遇上那北夷冲锋,当即调转马头跑得比谁都快。
吴嘉行拍了拍他的肩以示鼓励:“我相信将军的能力。”
无论刘韬略愿不愿意,都没有选择的余地。若是惹怒这位公子爷,只怕这些年他私吞库银之事被扒个一干二净,只得连连叹息道:“好,好……”
这自西向东一路走来,八位将领已劝了七位,威逼利诱,终是快要窥见胜利的曙光。
马车上,江晚凝称赞道:“嘉行哥,想不到你还有这本事。”
三寸不烂之舌,拿捏各方心性。
吴嘉行颔首弯唇算是谢过,脸上却堆积起愁思:“最难的是这最后一位。”
江晚凝扬眉:“为何?”
虽说八将各自为战,可相互之间也不是全无往来,他们三人一一游说,到了第四五个,看见前面已服软,也分外口松。可这最后一位,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三人至营帐门口,巡哨的侍卫拦住他们:“军营重地,不可擅闯。”
江晚凝正要如往常般掏出帅令。
可那侍卫扫了她一眼,依旧冷冷道:“姑娘不必出示帅令,我们将军说了,不见!”
这恶意显然是冲着他们三而来,此人究竟是如何狂妄,竟连元帅的面子都不给。
裴望舒拧眉,江晚凝知晓他的意思,如若需要,以他之武功,可以硬闯。
吴嘉行劝和道:“我们且从长计议。”
此处为京都外东北角,与西北处的杨泉互为呼应,若能说动,二人联手能将攻城的北夷士兵抄底反杀,从战略角度来讲,至关重要,不可放弃。
吴嘉行早已托人脉将这将军的背景调查清楚,他摇头道:“此人无懈可击,咱们之前的法子都行不通。”
江晚凝翻看他的卷宗,思忖片刻,觉得有些奇怪:“这般清白为人,按理说,不该不识大体。”
此地守将姓段,唤作方洲,年少征战边疆,小战连捷,故而擢升调回青州为守将。段方洲行端做直,不慕女色,不贪脏财,原本在江晚凝等人的计划里,他该是那最好说动的一位。
“段……”裴望舒沉思喃喃道,“……青州人士。”
江晚凝也想到了,“莫不是段夫人的远亲?”
二人疑惑经吴嘉行查证,确有其事。段方洲并非段素容的远亲,而是亲侄!
江晚凝心思细腻,联想其中关系曲折,有些犹豫道:“这般说来,他避之不见,也不是没有理由。”
裴望舒亦心知肚明,主动开口道:“你们二人再去试试?我暂且规避。”
可段方洲依旧闭客不见。
吴嘉行蹙眉问道:“段家同你们,到底有什么是非曲折?”
江晚凝亦迷糊了,起先她以为段方洲是因段素容之故,对他们避而不见。毕竟段夫人和萱姨娘之间的关系……外人不知,只当明老爷宠妻灭妾,段夫人备受冷落何其可怜。裴望舒乃是萱姨娘的表亲,那段方洲避嫌,尚可理解。
江晚凝将明、段两家相关亲属的名字,一一列在纸上,试图顺情思绪,段素容膝下仅有一子,名唤“明皓”,写到那皓字封口一笔,江晚凝忽的手一抖,她搁了笔抬头急急问道:“明皓是不是去过青州?”
吴嘉行不知,可裴望舒却明了:“大公子此先去青州办案,后回金陵不日便携段夫人归江州。”
那便说的通了,江晚凝抬起头,眼神清朗,笃定道:“段方洲在意的,不是段夫人,而是明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