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凝满怀欣喜与期待之情,提裙焦急跑去迎接。
黄琛身后竟是跟着一人,江晚凝远远隔着看不清那人容颜,心里暗自期许是明珰平安归来。
看清来者面容之后,江晚凝微微一愣,迟疑道:“裴……裴大哥?”
裴望舒颔首客气道:“江姑娘。”
黄琛大喇喇一挥手道:“你们既是旧识,人带到我还有事,先行离开。”
江晚凝焦急的神色不加掩饰,追着黄琛的步伐出去,黄琛扭头,朝那边裴望舒一指,戏谑地看着江晚凝道:“你要问的,我不知道,他知道。”
江晚凝将目光转向裴望舒,黄琛趁此溜之大吉。
“裴大哥……”江晚凝同他许久未见,按理说应该礼貌寒暄几句,可她约有半月都不得明珰消息,实在忧心至极。
裴望舒似是看出了她的窘迫,率先开口道:“明珰,要我带句话给你。”
江晚凝听见那前头两个字,整个人骤然揪心,她眼中划过一丝凄楚,几乎脱力,向前踉跄了几步,勉强拽着裴望舒的衣袖才得以支撑,一双杏眼难捱悲戚:“裴大哥……你说,明珰他……他怎么了,他生后交代我……何事?”
裴望舒一愣,素来平淡的面容罕见起了慌张,两只手慌忙摆动:“不是不是。”
“江姑娘……你,你误会了。”裴望舒额鬓沁出冷汗,“他没死。”
不是临终遗言。
江晚凝骤然止住泪,那泣涕挂在脸上,江晚凝有些尴尬,装作自然地拭去泪珠,整理好情绪,平淡如水道:“什么话,裴大哥你说吧。”
裴望舒瞧着江晚凝这收放自如的情绪,微微一愣。这江姑娘跟明珰在一起后,果然是受其影响,学了明珰那不大正经的脾性。裴望舒重新恢复平素寡淡的情绪道:“明珰说,他很想你,日思夜想……”后面的话裴望舒不大好意思说出来,但秉着踏实做人的原则,裴望舒还是咬牙断断续续道:“朝思暮想。”
“……晨昏定想。”
江晚凝:“……”
裴望舒说完之后,二人都有些不大好意思,裴望舒逃离般错开目光,而江晚凝面色羞红,神情尴尬。
江晚凝开口打破氛围道:“裴大哥寻我,可是有要事商量。”
江晚凝这么一解围,裴望舒才舒缓些,正色道:“确有要事。”
他将明珰所交代的一五一十同江晚凝讲了,原本忧心江晚凝会束手无策,谁知她听后只是淡淡一蹙眉,旋即又舒颜道:“我是有些办法,便是拼尽全力也会助他事成。”
裴望舒知晓江晚凝素来说到做到,倒是安定了不少。
江晚凝抬眼有些犹豫地问道:“裴大哥,明珰……他还好吗?”
裴望舒言简意赅答道:“眼下他是完颜朮的麾下红人,一切都好。”
江晚凝这才松了口气,她便知晓明珰不会叛国,但此事需从长计议,为了最终的胜利,她亦需保守秘密。
午膳过后,江晚凝便去寻吴嘉行。
吴嘉行正准备午憩,瞧见江晚凝出现,俊朗的面容上划过一丝诧异:“晚凝,你怎么来了?”
江晚凝温言道:“嘉行哥预备休息么?”
吴嘉行替她倒了杯茶:“无妨,你且先说。”
江晚凝也未含蓄,直言有事求其帮忙。事关明珰在北夷暗中通信,江晚凝将这部分隐瞒了过去,只说是兵马元帅希望他们游说诸将。吴嘉行是个彻头彻底的商人,素来利益为先,若是拿这民族大义同他讲道理,危急生命,他也未必会首肯。
江晚凝一时拿捏不住吴嘉行的回答,只是劝慰道:“此事若成,到时候论功行赏,你我都是大功一件。”
吴嘉行果然眉目间神色变动了一下,可他却放下茶盏,摇头温言道:“我允你一同前往。”
“只是——此番我所求,并不为圣上嘉奖。”
江晚凝正雀跃,又被吴嘉行这一转折闹得有些惊惶。
吴嘉行抬眸,他的眼神素来温和如三月春风,唯独此刻江晚凝在他眼里看出一丝渴求。
“晚凝,我庆幸能有这番北上之行,得以结识你。我心坦荡,思慕于你。我知你已有心上人,但他……”吴嘉行刻意停顿,跳过了这一段:“若你愿嫁我,便是吴家商行的长房夫人,是我此生唯一的妻子,此后携手相伴行商四海。”
倘若江晚凝未曾遇见明珰,定然会因吴嘉行这番话而动容。他的确是这世间少有的青年才俊,这般真心承诺,江晚凝虽于他无感,但不忍伤害于他,思虑良久后,委婉措辞道:“嘉行哥,你固为良配,定然会遇见比我更好的女子。这世间缘分难料,阴差阳错,我先遇着了他,此心已全将托付,恕难转移,恐负你之意……”
吴嘉行仍是想为自己再争取一把,他微微拧眉,看上去仍是那般俊朗无双:“晚凝,你不必这般急于拒绝我,日后天长地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