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边那个下人,你少去招惹,要命的话最好离他远一点,那不是你我能动得了的人。”
当何随问起这人是谁,关月臣却又闭口不谈,最后只撂下一句:“记住了,别去招惹他。”
何随勉强挤出一个笑来,转身便上了楼,直到看不见了,花寒才匆匆跟着木烟进了后院。
琴师所住的后院,依着山水景观而建,最里头的那间小院便是他们二人的住处。
天色已深,该回屋的都已经回屋休息,环廊上除了他们,便再无别人。
花寒快步上前,问道:“你为何不见他了?”
他问出这话便开始后悔,他有什么资格问呢?
木烟脚步未停:“不想见了。”
花寒感觉出来她今日有些不同,着急拉住她的衣袖:“是不是昨晚他对你做了什么?”
昨晚房门紧闭,他在门外并未听清他们究竟说了什么,这样的画面并非是第一次出现,他知道她一向可以应付,再者说,他还在门外。
一门之隔,只要她叫了他的名字,无论什么事,他都为她办到。
可她没有。
无论多少次,最后总是被她一一化解。
“花寒,你在瞎想什么呢?”
木烟看着他,他们在一起的年月太久,一个眼神都能明白对方在想什么,但现在不知为何,她忽然有点看不懂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看不懂花寒在想什么了。
或许,是从她丢掉了原来的名字、身份开始的。
“他有没有欺负你?”花寒的表情很认真,像是真的在等一个回答。
木烟笑着摇头:“你在外面啊,你在的话,没有人能欺负我。”
花寒垂下脑袋,似乎很是难过。
“我是说真的,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别担心我,多担心一下你自己。”
花寒撇撇嘴:“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木烟眨了眨眼睛,轻松道:“你的终身大事啊,总不能以后真的一直跟着我,跟到老吧?我们都长大了,你若要走,我不会拦的。”
这种话,花寒最是不喜欢听,以前是这样,现在依然如此。
他们确实都长大了,也不再是从前的样子,可如果能一直这样到老,有何不好?
花寒说:“我不走,除非你杀了我。”
木烟无奈摇头:“你又这样,我说的都是真心话,你能不能不要意气用事。”
花寒不说话了。
他知道自己无论说什么,雪姻都听不进去,并非是他固执,其实最固执反而是她。
“我中了毒,即便是走了也是死路一条,你忘了前几年那位姑娘被吓晕的时候了?那种事就随缘吧,又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样不嫌弃我。”
木烟楞了一下,回想起花寒所说的那件事,那日是个绵绵阴雨天,她帮花寒物色了一个家世清白的好姑娘,虽是小门小户,但家境也还算优渥。
她以为这样的姑娘,会是花寒喜欢的那一种,但那次会面,过程她没能看见,结果确实惨不忍睹,说是那姑娘在见到花寒的第一眼就被吓晕过去,醒来后一直吵着说见到鬼了,因此犯了疯病,她赔了不少钱才阻止了状告之事。
自那之后,花寒便不愿再提起这茬,终身大事便就一再耽搁下来。
她像是办砸了大事一样,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良久才挤出一句:“那就再说吧。”
几日后,李月升敲响了木烟的房门,咚咚咚敲个不停,说是有人要见她。
问到是谁,他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只说是个不好惹的,催促木烟尽快去跟人见一面。
花寒抓住李月升的衣襟:“到底是谁要见我家姑娘?”
李月升这辈子最喜欢的就是漂亮的东西,不论是人还是物件,总归是越漂亮越喜欢,所以每次见到花寒这张脸,心里就一阵嫌恶,手也哆嗦嘴也哆嗦:“我、我真的不知道啊,过来传话的塞了一块小金鱼呢,这么多钱,总归不是为了听曲吧?”
花寒最先想到了关月臣,但木烟却说不是。
李月升很会看眼色,见到木烟出来,立马开始用力挣扎:“那传话的还说了,若是半个时辰未到,就要掀了我这乐坊,姑奶奶您快些去吧,马车都在那边等着了!”
出手如此阔绰,却并未说明来意,木烟想不到其他人,她不知除了宫里那位,还会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