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三个字,施棠枝顿时抱紧林氏胳膊,白着脸抖起来。
这家法是一根九浸九晒,被桐油浸透了的藤条,由多股藤条拧在一起,足有一握之粗,说是条,看着更像棍。
早年施家远亲有人犯了事,族里来侯府开祠堂请家法,因为那人犯的事太大,保不住,家里也不敢保,直接就打死了。
那时原本是不让施棠枝这些小孩子看的,结果她以为有好玩的,自己跑过去偷看,直接就被吓得魇住了,当晚发起高烧。
后来她也不敢让别人知道自己偷看过,随着长大对当年的场景也忘得差不多,只沾着血的藤条还留在脑子里。
一听到家法这两个字,她就能吓得打哆嗦。
老侯爷手一扬,一道破空声响起,随即便是落在皮肉上的声音,以及施海晏的闷哼。
施棠枝立马闭上眼睛缩起来,林氏只好将她搂进怀里,双手捂住她耳朵。
老侯爷手上有轻重,施海晏没挨几下背上就开始渗血,却只伤皮肉不伤筋骨。
众人本就心惊胆战的,此时更是静若寒蝉,没一个敢吱声的。
院子里只剩下老侯爷挥动藤条的声音。
一直打了二十下,施海晏身下的血珠已经汇成一摊,老侯爷才停手。
“以后谁敢轻狂妄为,谁就来尝尝我手中家法的味道!”
他背过手环视四周,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目光所及之处所有人都低下头。
“把他抬回去。”
老侯爷将家法放下,大步走了。
直到看不见他身影,剩下的人才松了口气,施棠枝已经连话都说不出来,被婆子一起背回鹿鸣院了。
施梨月站在最后面,不错眼地盯着他挨了二十下,低头送走老侯爷后哼笑一声,跟着众人回了栖子院。
老侯爷已经洗净了手,施言行他们却还是觉得隐隐有股血腥味,老夫人叫婆子传了饭,却没一个敢动的。
老侯爷拿起筷子,“老大家的管家不严,罚三月月银,禁足半月,以后警醒些!”
林氏一喜,忙站起来行礼:“爹教训的是,媳妇以后定当上心。”
这个结果已经比她想的好太多了,原本以为再不济也要交出一半的管家权给二房三房,没想到老侯爷就这么揭过了。
周氏表情却有些不自然,她已经想好了如果侯爷要她管家,她该说什么客套话才能显得诚恳不轻狂,没想到老侯爷根本没提这茬。
她抬头去看老夫人,老夫人却避开了她的眼神。
周氏只好不甘地捏着帕子坐下,恨恨瞪了眼自家男人。
邢氏与施言定满脸不在状态,根本没看懂刚才发生了什么,还在高兴这事终于了结了。
施康宁转脸来看施梨月,施梨月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示意他有事回去说。
“行了,都动吧。”
听见老侯爷发话,众人这才拿起筷子,婆子丫鬟也上来布菜,席间安安静静,完全没有往日的热络气氛。
施梨月照例挑点素菜,少用几口便告退回去了。
走到半路,婉碧满脸愤愤钻出来,一直到回了院子,婉碧才说出来。
“大房真不是东西,当时小姐病重要老参续命,大房推说没有,亏得小姐命大才熬过来。昨儿抱琴小产,老大就拿得出来了!”
婉碧越想越气,叉起腰冲着大房的方向啐了几口。
施梨月丢下手中念珠,语气森冷:“大房做事向来令人恶心,离我出门子还有些时日,慢慢玩儿吧。”
她原本只想关起门过自己的日子,奈何这世上,懂得见好就收的人实在不多。
这也就不能怪她心狠了。
*
没一会儿施康宁就进了清芳院,“姐姐,你和我好好说道说道,这到底算怎么个事儿啊!”
施梨月斜靠在贵妃榻上,施康宁拖着凳子坐到她身边,施梨月只好坐起身教他:
“昨儿堂哥这事被侯爷撞破,他当时在气头上,将堂哥一顿好打。大伯母气急,在丫鬟身上撒气,却被侯爷意外踹了一脚。”
施康宁点头,“然后呢?”
“睡了一晚都冷静下来了,他们都觉得侯府以后得交到大房手里,所以侯爷打了大堂哥二十下家法,用来服众。但他手劲巧,大堂哥只是看着伤重,其实没大事。”
“那大伯母呢?”
“要罚大伯母,无非就是禁足和夺了她的管家权,但是二伯母和娘又管不了侯府的事儿,所以管家权还是稳稳落在大伯母手里。眼下临近年关,免不了要忙活,老侯爷罚她禁足也就半月,不会妨碍她操办过年的事。”
“况且老公公打了儿媳妇,说出去就是天大的笑话,为了安抚林氏,这事儿也得高拿轻放。”
施康宁这才明白早上栖子院说的到底都是些什么意思,他满是敬佩看向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