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崓此时恨不得将她紧紧拥在怀里好好安抚,可也明白两人无名无分的,此时勉强反而会让她多想,便也不着痕迹地放开让她躺在床上,只是还拉着她的手拢在自己双掌之间:
“好,那你歇会儿,我去安排人马出发,我料东翼王那个老匹夫不敢搞什么花样,若他斗胆生事更好,反正现在咱们也不要解药了,我就荡平他的白沙谷。”
盛时行点了点头,刘崓又拍拍她的手:“我让阿姐来陪着你,不要怕。”
“我不怕。”盛时行微笑着:“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了。”
刘崓咬了咬牙,强忍着心酸转头出了营帐,部署好跟随的精兵,也令沙洲关严密布防,为求稳妥,更发了手令飞鸽传书往雍宁关通知此事,一是调兵协防沙洲关,二是严阵以待,谨防斡喇骑兵借机生事——虽说他有荡平白沙谷的实力,但此时并不是做这件事的好时机。
小半个时辰后,刘崓亲自带沙州关精兵陪她前往梭子泉绿洲,半路上正看到萧鸣带人往回赶,正好又带上了大半的和玄鹰骑精锐。
行进间,刘崓将萧鸣叫到身边:“虽然这次是去探虚实的,但也要谨防那些狼崽子生事,传令下去,人着甲弓上弦,你带一队奇兵从咱们之前探得的几个埋伏点里找个地方,给我居高临下把弓箭对准东翼王那个老匹夫,敢生事就叫他们再回不去白沙谷。”
盛时行裹着毯子窝在他怀里,晕晕乎乎地听完这些,忽然笑了,刘崓有些纳闷地低头看看她,正迎上怀中人如水目光:
“我笑我自己,刚刚还担心你关心则乱,中了人家的埋伏,如今看来,你不趁机端了东翼王的老窝,已经是克制仁慈了,所谓筹谋机变,用兵如神,说的就是我们刘都统了。”
刘崓被她说得一愣,许久才叹道:“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想这些旁的。”
盛时行却是轻笑:“我怕以后没机会说了,我还有好多话想跟你说。”
听了她这话,刘崓心中难过更是慌乱,可憋了半天还是只憋出一句:“别胡说八道。”
盛时行笑着应了:“诶。”
昼夜兼程,到了梭子泉已是晨光微曦,刘崓唤醒了缩在自己怀里打盹的盛时行,将她扶下马,一路揽护着走进斡喇人在绿洲扎下的帐篷。
比起对面东翼王背后十余个手持刀剑的副将,刘崓只带了于天蕙等四位玄鹰骑将领,一时高下立判。
盛时行是第一次看到这位传说中的远国东翼王,最精锐的斡喇骑兵统帅——阔面虬髯,端坐于屏风前主座上,众将拱卫下,的确颇有将帅之风,不过在盛时行看来,比起年龄差不多的代国公,他还是差了许多气势。
“呵,长宁侯,好久不见了。”此时的东翼王颇有胜券在握之态,上下打量着刘崓身边的盛时行。
“的确是好久不见,没想到东翼王如今行事如此下作,两国交兵不动文官的道理都不懂了。”
东翼王闻言哈哈大笑:“难得啊,这种话也能从你嘴里说出来,论起兵不厌诈,本王还是不如你,更何况你怀里那个是普通人吗?若是随便一个文官,你连来都不会来!”
刘崓强压怒火,盯视着东翼王:“你不用管她是谁,你暗害我大梁官员,若今日交出解药便作罢,否则到时候王师一怒,杀你个片甲不留,可别后悔!”
东翼王闻言面色一沉,亦是图穷匕见:“刘家小儿,你也不用嘴硬,本王今日倒要看看,你为了心爱的女人能做到哪一步,我也不会狮子大开口,只要你配合本王,不要抵抗,待我拿回大远的西京大同和整个云州,便将解药给你,决不食言。”
他此言狂妄至极,刘崓尚未开口,盛时行先笑了:“东翼王此话好轻巧,莫说你进攻大同和云州,就是带兵直接入城,待稳定住形势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本官岂非性命堪忧,如此拙劣伎俩,还想骗长宁侯吗?”
东翼王闻言心中一喜,知道这个小女子是怕死了,当下笑道:“你不必担心,你所中之毒还要月余才会要你的命,到时候本王定信守承诺,只不过你要想少受点罪,就让你的情郎动作利索点。”
他一言出口,身后的屏风那里传来细微动静,刘崓马上警惕起来抬手搭上剑柄,盛时行却笑了,轻轻按住他的手,转向东翼王:“既然王并无交好诚意,我们就不跟你谈了,让屏风后面那人出来,咱们慢慢谈。”
东翼王闻言面色微动,知道自己是被眼前这丫头套出话来了,难免暗责背后那个“合伙的”,索性丢开不管,默然间,屏风后走出一个周身拢在黑袍中,带着可怖铁青鬼面之人。
盛时行打量着他:“我想,你也明白自己现在无所遁形,就不必藏着掖着了吧。”她声音不大,传入黑衣人耳中,却似惊雷炸响:
“梁荣,我万没想到会是你。”
对面之人似乎是自嘲地笑了:“我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发现,只可惜还是太晚了。”
虽然事先就料到了几分,可刘崓听到这个声音,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