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人家送送皂角来了。”
裕安的纷乱思绪被婉儿的一句话打断。
“好,你带着人去账房交货吧。待账房把货收了,你领一斤皂角回来。”
“哎!”婉儿脆生生的答应一声,带着来人往前楼的账房走去。
看着婉儿蹦蹦跳跳的背影,裕安的心情更加沉重烦乱,印象中那个说话温温柔柔的兰掌柜忽然变的形容可怖起来。他当下就下定决心,要尽快想办法让婶娘和婉儿离开这里。
只是眼前这个事情怎么解决?
裕安在浣衣房里踱来踱去好一阵子,心里都没个主意。赵婶娘看在眼里,心疼的说:
“裕安呐,这个事情一时半会儿也没什么办法,你回去上差吧。我和你陆大娘再去求告求告兰掌柜,或许还有转机。”
“婶娘,我相信你们之前肯定好话说尽了吧,若求告有用,他们就不会这么逼迫你们了。”
“哎,只能再去求告求告了,这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人家金银满库,咱们是家穷命苦呢。你先回去吧,啊!回去安心上差,别把差事丢了。”
裕安犹疑了一会儿,只能叹着气,离开了“兰肆”。
回到王府,世子还在睡中觉,裕安只身来到学房,翻着手里的《孟子》,这书他没读过,想着找空把世子学过的部分读会,好能赶上世子的学习进度。但是心中烦乱,平时看三页的功夫,现在一页都没看完,只能硬着头皮大声念出来,才能把注意力拉回来。
刚勉强背诵了一页书文,世子他们就来到了学房。
起身见礼后,将上午新学的书文展开放到世子桌上,陪着世子一起念诵。念诵了没几遍,世子突然开口:
“你有心事?”
给裕安问的一愣,旋即回答
“小人并没有,殿下此话怎讲?”
“你方才陪我一起诵读即便,出现了多次的丢字错字。你不是粗心的人,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小人不是有意想隐瞒殿下,只是一点小事情,不值当进殿下耳朵。”
“裕安,你们跟我明为主仆,实则我把你们当兄弟当朋友,能让你心不在焉的事情,想必对你来说不是小事。为什么说出来,让我们一起想想办法?”
“殿下,还是小人婶娘那边的事情。”
于是,裕安将赵婶娘与婉儿同自己的关系、如何照应自己家里,自己来到景南她们如何照顾自己,怎么和良棣遇上的陆冰笙,冰笙母亲的病情及兰掌柜索赔天青色潞绸的事情一股脑的全说给了世子。
“殿下,事情经过就是这样,这事如果我婶娘不牵扯其中,我可以当做不知,如今虽那掌柜只追陆家母女索求赔偿,但是我婶娘心善,认为自己没有叮嘱清楚心里自责不已,所以这事我不能不管。只是,凭我一己之力我又不实在无力,刚才确实有所分神,是在想只能厚着脸皮去求良棣了,不知道怎么开口比较好,因而分了心。还请殿下谅解。”
“呵呵,如今的景南城越来越有意思了。你有所不知这潞绸,因产于潞州而得名,原与杭缎、蜀锦皆为朝廷贡品,从先皇帝开始,因略有产盛,才允许坊间售卖。但因着稀少而价贵,在上京都要十几两银子一匹布,且供不应求;再到景南城,价值得有二十几两。光是达官贵人都供不应求,她一个普通的酒肆老板竟然能得潞绸。”
“殿下,那可不是一般的酒肆老板呀。”
景武凑上前来,一脸神秘。
“哦,你倒说说看?”
“坊间说那‘兰肆’老板姓兰,名尤娘。据说神仙面庞、水蛇身,可在鼓上起舞,人送外号“鼓尤娘”。原为上京官妓出身,几年前来到京南城开了那酒肆,殿下那时候小,自然不记得,酒肆开张时,遍请了四景的达官贵人,连咱们王爷都收到了拜帖。”
世子赶忙追问:
“那父王去了吗?”
景武看向景陆:
“那时候我就在您身边了,这事得问景陆。”
景陆见问到自己这里了,才开口:
“王爷当天身体偶感微恙。”
景陆说完,世子和裕安把眼神又转回到景五身上。
“从那会儿开始,南大街才开始多了车来车往,慢慢的店铺肆坊也多了,慢慢的人也多了,硬生生的把原来繁华的北大街挤的成了现在的大宗购货才去的市场街。”
“从我记事起南大街就是现在这么繁荣,却不知道还有这么一档子过去。”
世子略带感慨的摇摇头。
“还有呢。”
景五突然突然压低了声音。
“都说来四景做官的,都要先去‘兰肆’拜码头,官运才得长久……”
“景武,莫要跟殿下说这些个,污他耳朵。”
景武正说着,被景陆粗声喝止。
“哎,不是我说你,你明明比景武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