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氏与毕嬴联合,釜底抽薪,将毕氏一锅端。
恰逢毕阙也在幽州,得到了线人消息。亦是大吃一惊。
他与毕氏虽只是五服之外的远支,然而同为毕氏族人,多少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
毕嬴凭一己之爱憎,就要剪除异己,也是令毕阙痛心疾首。
毕阙私下揣度此次事变,究竟是司马赜所为,还是刘彦之所为,还是这俩共同图谋的。
只不过,如此作为,意欲何为。他一时之间,亦是想不出来!
——事同疯魔!实在猜不出来!
唯一有的一个荒唐念头便是:毕嬴那个□□的小贱人,做了刘彦之的入幕之宾了?还是做了司马赜的入幕之宾了?才会由着她胡闹,做出这般不计后果,不留退路的狂举!
毕阙关心则乱,脑子一团乱麻!
到了这毕府,总算是跟毕傕接上了头。
毕傕由人保护着躲在地窖里,一见着毕阙,就哭求:“叔叔。”
尽管这毕阙有两分名气,毕傕知道他这么个人。然而此次不过是他俩第一次见面,因为亲信说了毕阙是同族,勉强信得过,有事可以向他问策。故而表现得异常亲昵,抓住个稻草,也能算是死马当活马医吧!
毕阙亦急道:“世侄为何如此态度?难道你姐动手,也会将你也谋算了去吗?”
毕傕叹道:“我与我姐不过是一母骨肉罢了!少时的情谊能有几分,我也不过是前两年,才被认了回来。别说是手足之情了,我俩能算得上多亲昵。叔叔以为我姐靠得住吗?”
毕傕孺子,这期期艾艾的态度,倒是令人软了心肠,顿起舐犊之情。
毕傕亲信顾祐讽刺道:“恐怕还不如大小姐与大郎君亲近些呢!”
毕阙自是明白其言何意的,脸上讪讪。只握住毕傕的手,教他镇定:“毕嬴这么一出,不过是秦氏余孽和毕氏族人的较量,你既是秦氏,又是毕氏,没有人比你更名正言顺的。你放心。”
毕傕闻言泪下,涕泗横流,不能自已。
毕阙本来还忧心忡忡的,只是毕傕的眼泪一滴一滴,滚烫珍珠似的掉在他们相握的手上。竟若探汤一般,心中猛地瑟缩了一下。
宁不知,是他黄口小儿,谋算了这一切?
但是看他天真稚拙的模样,又觉自己多想。
“叔叔,可有良策?”毕傕眼睫犹带泪,见毕阙脸色犹疑,便殷殷问他。
毕阙略一思忖,道:“此事,你知道多少?”
毕傕摇了摇头,看向顾祐。
顾祐道:“大小姐深恨二房,路人皆知。此次若非有人给她撑腰,她如何也不敢孤注一掷的。”
毕阙道:“新来的人?”
顾祐自是明白他所言是刘彦之、司马赜之类,只是摇了摇头。
顾祐道:“似乎跟高氏有关。”
毕阙狐疑道:“封赵宋高,毕卢李崔。他高氏还打算再坐庄吗?”
顾祐道:“高氏大族,高慜一族统治幽州百年。并无过多恶行,若是要重新治理幽州,还是姓高的,更容易安定人心,朝廷未必没这个考量。”
毕阙道:“高钧倒是在幽州和朝廷之间横跳,有些心思也正常,高琢也如此容易被收买吗?”
顾祐道:“高氏少了一个高慜,他们两支难道还要内讧吗?”
毕阙以为此言有理。
故而其他人闹起来,也是高氏乐见其成的。
毕傕不动声色地看了毕阙和顾祐一眼。
顾祐道:“不知范阳府君,是何态度?”
顾祐不称宋戬为范阳刺史,而只是称呼其为府君,多少有点不认同他龌龊上位的意思。毕阙岂会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
然而也只是笑笑,道:“范阳那边,不必担心,我自有办法周全。我在范阳,毕氏在幽州,大家都是休戚相关的,莫要有疑虑。”
顾祐道:“只是宋府君……如今处境,多少也有点……”
毕阙道:“河朔向来自治,朝廷册书,一纸空文罢了。”
一言以蔽之,有实力者居之!有兵马者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