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闷地道:“我不信,大母以前也说不会丢下我,阿耶与阿娘让我在家挨板子、罚跪时,大母却不在。阿耶说我不配做舟家女儿要将我送走时,大母也不在……”
她这几句话一说,太后一颗心顿时又泛起了一股子酸涩的疼痛感。正要好生安慰她一番,却见她抬起小脸,一双黑琉璃似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太后。
“要大母与我拉钩,我才信。”
说着,舟倚瑶举起自己的粉拳,伸出了白皙纤细的小指。
还从未有人敢质疑太后的话,更未有人敢与太后这般讨价还价。
太后愣了愣,就在周围人以为以为她会动怒之时,她却忽然伸出手来,与那小小的手指勾了勾:“这样总成了吧?”
舟倚瑶弯着眼,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
她乖顺地依偎在太后身边,仿佛孤苦无依的孩童终于寻到了依靠一般。
太后却是为舟倚瑶方才的话,以及她的种种表现而愈发怜惜她。
若不是在从前那个家过得不好,这孩子又怎会如此缺乏安全感?
这般乖巧可爱的孩子,也不知忠勇伯府是何等狠心,才会大冬天的将她放逐到那门可罗雀的寺庙之中,任她自生自灭。
“大母,今儿个孙儿又背会了好些诗,待会儿孙儿背给您听!”
远远的,就听得一阵嘹亮的声音传来,这声音中带了点儿小骄傲、小嚣张,一听就是在向太后邀宠。
在万寿宫中,也唯有最受太后宠爱的五皇子李承璟敢这般放肆。
太后听了这熟悉的声音,眉开眼笑,口中不住道:“猴儿猴儿。”见坐在她身旁的舟倚瑶小手攥着衣角,流露出些许不安之色来,又赶忙哄她:“这是只皮猴子,惯来上蹿下跳的,他若是发了什么疯,你只别理他就是了。你越是搭理他,他便越来劲儿。”
先前舟倚瑶哭懵了,这才没有注意到周围的种种违和之处。
此刻,随着这位“猴儿”的到来,她才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儿。
且不说这位大母居住的地方比忠勇伯府大了许多,就说大母口中的“猴儿”,舟倚瑶就不认识。
惯来对她十分严厉的大兄、总是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二兄、喜欢作弄她欺负她的三兄,她可都记得清清楚楚,且大母对着三位兄长皆是十分严厉,也唯有面对她这个孙女儿时眉眼才会稍稍柔和下来。
既如此,能让大母万般疼爱的“猴儿”究竟是谁?
这位大母,又当真是她的大母吗?
就在舟倚瑶胡思乱想间,李承璟已一蹦一跳地来到了太后跟前。
他约莫十二三岁,身着浅蓝圆领窄袖长衫,头发梳成抓髻,容貌昳丽,眉眼精致,丹唇外朗,皓齿内鲜。任谁见了他,都会赞一声好一个俊俏的小郎君!
李承璟面上始终挂着肆意的笑,便如正午时高悬于碧空的骄阳一般,灼人而不自知。
因他有着这般容貌,便是偶尔骄纵些,也是可以被接受的。
舟倚瑶有些艳羡地看着李承璟,他的身上,有着她不可能得到的东西。
此时,李承璟似乎感觉到了舟倚瑶的目光,他收起笑容,微微扬着下巴,用睥睨的眼神瞧着舟倚瑶。
他还什么话都没说,可单是这一举动,便已让舟倚瑶感觉到了一丝莫名的阴冷感。
显然,不是所有人都配让李承璟露出和煦的一面的,至少,舟倚瑶不在这范畴之中。
只听他冷哼一声,声音中带着浓浓的不满:“你是什么人,竟敢占了我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