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不是人,是精魂吧。”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不得已,殷姒从拐角走了出来。
她走的离黑乌鸦近了些才发现,黑乌鸦并不全身都是黑色,他杂乱无章的散发和长须近赤色和黑色之间,只能怪罪他下半身裹住自己的衣裳剥夺了他人的目光,叫人根本不在乎他脸上长了甚模样。
来人形体不拘一格,礼数倒是一等一的好。
“在下金鳌岛修仙道人申公豹。”他轻轻地躬身以示礼节。
殷姒在申公豹眼前站定,同样还了一礼,无论怎么说,到底是她先扰了别人在先。
于是她道,“道长莫怪我无礼,只是听闻宫里人讲,有个修仙的道长远道而来,我平生从未见过,故而好奇想一展道长容颜。”
申公豹生的面冷,他说句无妨也让人听不出话语好赖。
殷姒仍记得殷郊忙着寻仙的事,她忍不住多嘴想问个究竟,“道长为何而来?”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殷姒眉毛一跳,“道长有所求?”
似是正中他内心,申公豹忽的抬眼直盯着殷姒,目光淬了冰刀子一般,冷冽彻骨。
仅仅一眼,便推翻了殷姒心中他温和有礼的形象。
原本正打算询问他为何称呼自己是精怪,照此看来,她还是少与这人接触为妙。
万幸她是多了一句嘴,倘若是多走了一步路挡住申公豹的去处,她的埋骨地怕是都要提前想一想。
远处呼唤申公豹进殿的传唤解了殷姒燃眉之急,那人皮下皮肉不笑的冲殷姒扯了扯嘴角,转身走开。
他离开的一刹那,殷姒心底强烈的不安感霎时烟消云散。
她盯着申公豹离去的身影若有所思,
“一个修仙的道人,无故来人间的王宫,也是奇怪。”
想完,她转身冲申公豹相反的方向离开了。
她要去一趟祭天台。
祭天台,顾名思义,是殷寿以后用来自焚祭天的地方。
如今还没建成,殷寿曾有诏令颁下,祭天台是以敬畏上天之所,因而每一处都不得糊弄了事,所以祭天台建的极慢,半月过去,连个梯台都没搭好。
殷郊则是负责祭天台建造的主事。
这会儿,姬发刚和姜文焕换班巡逻,这会儿也跟殷郊待在祭天台看守奴隶做事。
殷姒先是跟门口侍卫看了眼自己的铭牌,确认了自己的身份,才被放进去,否则闲杂人等不能随意进入。
说来也怪,殷寿对她的看管越来越松懈,不再拘泥于王宫,估摸着是王位填补了他内心的另个欲望,她这个毫无攻击力只会治病的,渐渐地不再入他法眼。
然而这样再好不过。
祭天台里阴风阵阵,或许台内做活的都是奴隶的缘故,殷姒刚跨过门栏,一股浓重的怨气扑面而来。
空气中弥漫着死气沉沉的哀怨之气。
里面的人无论男女老少,都裸着上身,赤脚踩在石砬上,肩抗重担,背着上千斤的石头。
偶尔使不上力站上一会儿略歇一歇,浸泡盐水的软鞭就随之而来,打的人皮开肉绽。
“臭奴隶,起来给我干活!”
咬牙切齿的怒骂在祭天台任何角落随处可见。
殷姒不忍看下去,又无能为力,只能低头干巴巴叹了一声气。
“果然是神女,拥有一颗悲悯之心啊!”身后传来一声感叹。
殷姒循声转过身,一老一少三青年分毫不差走过来,除了姬发和殷郊二人,剩下三人都眼生的很。
“我?”
“她?”殷郊和姬发异口同声。
白胡子老者点头,“正是,你乃是由天地精气孕育而生的山鬼,天为父地为母。”老者指了下天后又指了下地。
只是不等殷姒继续问下去,老者身侧半身高的孩童率先嚷嚷起来,“师叔,你说她是山鬼,那我怎么没看到她的坐骑,赤炎豹呢?”
“是啊,赤炎豹不应该跟她半步不离身吗?”道士装扮的青年人同样一脸不解。
“嘿,”白胡子老者听完,瞬间变了副模样,行为举止看上去也有些滑稽,“你们看看她。”
说完,又指了一下殷姒,“通身看上去才不到二十年华,你们指望她的赤炎豹有多大?”
“最多...”老者推了一下哪吒师侄,十分嫌弃地道,“最多最多也就你一般大,你指望它能被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