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用过早膳便往护城河边走。
玉眠每日都会趁闲时过来,有几名司礼监的随堂已经认识她的脸了,一路上竟有不少人同她道喜。
“陆云安。”玉眠站在直房前,抬手叩门。
“欸,我在。”
陆云安身上的伤没有大愈,不便到各处帮忙,养心殿的差事也就不了了之了。为此,王宜甚至松了一口气。
玉眠在门外等了片刻,陆云安便将门打开了。
他的穿戴完整,腰间系了葫芦景补子(1),除了脸色有些苍白,看着已经精神不少。
“这是什么?”陆云安一眼瞧见了玉眠手上的小匣,欣喜道。
玉眠笑道:“你猜猜。”
“那我猜是馒头!”陆云安说完又摇了摇头,否定道:“可它装不下一个。”
玉眠将匣子递进,说道:“再想想。”
“好。”陆云安应下来,假意思索,眼珠溜溜的转,下一秒竟直接伸手去夺。玉眠像是早已知道她要做什么似的,更快的躲开了。
陆云安不恼,反而笑了起来,玉眠忍不住,便索性跟着他一块儿笑。
“实在是猜不出来,同我说吧,这是什么?”
“嗯,你看。”
玉眠将匣子打开。各式各样的糖和在一块儿,格外的吸引人。陆云安捧着它,久久不愿意放下,别提有多喜欢。
“不过要少吃,不能贪。”玉眠提醒道。她担心陆云安这小孩心性得了太多糖会管不住嘴。
陆云安挠了挠头,从中挑了块糖纸上有年兽图案的,快速剥开放进了嘴里,剩下的又交到玉眠手上。
“我吃一块儿,剩下的都给你。”
“我不吃,这些都是给你的。”
“不行的。”陆云安抓了抓脑袋,又有些害羞的转过头去,他嘴里含着糖,说话有些含糊,“你也吃,甜的。”
“我……”
她想说,她吃不惯。
可玉眠转而想到了陆云安在养心殿给她的那块糖。
虽然甜的发腻,可难过时放进嘴里,却也算是好的滋味。即便吃不惯太甜的,也应该吃点甜的。人总不能太苦。
“我只吃一块,我那还存了些。”
这话说完,陆云安才答应把匣子收到屋中。
两人并坐在护城河边,直到口里的糖化了。
三十夜,奉天殿的朝贺结束后,内廷的氛围总算轻松了下来,六局给各宫都分发了百事大吉盒儿(2),意在举宫齐乐,美迎新年。
陛下在麟德殿摆大宴仪,养心殿的宫女大多回了五所,焚香放纸礮,抛掷门闩,图个好兆头,意为跌千金(3)。这一夜内仕也不用再当值,各自回各自的地方庆祝。
偌大的养心殿,竟在最热闹的夜显得最为孤寂。
玉眠抱着盼春,身影被宫道旁的灯拉的长长的。
忽然,她想到了什么,转头往外跑。一路小跑至梅园,玉眠凭借上回的记忆寻路,总算找到了深处的阁楼。
公子说过,是常居在此的守园人。玉眠在宫中十年,其实不曾听说梅园有守园人这一职位,但她没有越矩询问。
担心他独自居住在此,无人庆贺,玉眠便想着过来道一声贺。
她立在门前,面对着黑漆漆的二层阁楼,气喘吁吁。
不远处有烟火升空,片刻照亮了这一隅。
既然不在,兴许是有人一同庆祝了。玉眠抿唇一笑,心里头也松了一口气,好在他除夕夜不是一个人。
她低头道:“盼春,我们回去了。”
***
大宴仪结束,赵怜筠乘坐步辇回宫。
长风掠空,掀起撵轿的帘,女子的身影落入视线里,很小很小。
“那是谁?”赵怜筠问道。
车撵旁,王宜循声望去,不远处的门道里,的确有一个人影。看她的方向,是从西面过来的。
“看不真切,兴许是哪个宫的宫女,奴婢这就叫人去训斥。”
赵怜筠咳了两声,“你想扫了谁的兴致?”
“奴婢不敢!”
“行了,朕乏了。”
“是。”
步撵行至那人影身前,王宜方看清了是谁。
玉眠听见了声响,早已退到一旁,跪下候着步撵经过。这道门恰好是从梅园和麟德殿回养心殿的必经之路。只是玉眠没有想过会遇上陛下的步撵。
是自那日后,玉眠第一次见他。
赵怜筠醉的厉害,半撑着额穴。他掀开眼皮,斜睨着跪在地上的女子。
他一边叫停步撵,一边开口道:“去哪儿了?”
仅仅是他开口,玉眠的心便忍不住收紧。
她恭敬的回道:“奴婢去了梅园。”
“呵。”赵怜筠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