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停歇缠绵的呼唤。
“阿梨…”
阿梨中途醒过来一次,最突出的感觉就是大腿和腰间异常的酸痛。即便男人手掌帮忙分担了绝大部分的力气,长时间持续的动作也让肌肉无法坚持的发出抗议。阿梨迷迷糊糊间蹬了蹬腿表示抗议,轻轻松松被镇压了下来。不过也提醒了降谷零她的不适,阿梨随即感觉到自己被人环抱起来换了个姿势趴在了男人身上。
“呜唔。”阿梨模模糊糊嘟囔了一句,这时候也没力气做什么像样的反抗了。她哼哼唧唧的随便抓住什么咬了一口,引起男人低低的笑声。
“乖。”
乖你个毛线,混蛋。阿梨恍惚间愤怒的心想,却累得眼睛都睁不开。意识不自觉的不断被吸入男人制造的漩涡,直至彻底沉沦。
等阿梨再次醒来时,一睁眼就看到了那双炯炯发亮的灰紫色眸子。像是被泉水淘洗一遍般彻底绽放出璀璨的光华,刺目的让阿梨不自觉偏开眼神,盯着男人高高翘起的唇角发呆。
“醒了?”降谷零伸手搂住阿梨暴露在被单外的肩头,在划过上面明显的齿痕时满含歉意的轻轻爱抚。
“疼吗?对不起。”
阿梨不想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觉得自己的心情非常混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降谷零。
倒不是后悔,只是对今后产生了迷茫。说她是被降谷零之前那番话打动了才做出这样的事情,可阿梨却没有任何想要改变计划的想法。她甚至连自己的心意都开始辨不清了。
她是爱他的吗?是的吧,不然她此刻不会一点悔意或者难受的心情都没有。可为什么即便如此她要开启‘门’的想法一点都没有被动摇?
她不知道,她辨不清。理智告诉她,她应该想要为了这个人活下去,永远和他在一起。可她还是想死,想要死掉,想要死在降谷零的怀抱中,想要降谷零一起…不,他不能死!
他应该陪她去死,不不不,不对,他不能死。他不能去那个地方。
‘门’后是什么没有谁比阿梨更清楚,那个地方只会一点一点磨灭人的理智和精神。人类太过脆弱,本就不是什么坚不可摧之物。在那样的磨损下没有人可以逃过,终将面目全非。
阿梨能够找回如今的理智和情感是独一无二的,不可被再次复制的奇迹。若不是提前得到了另外一个世界自己的力量,若不是两个世界‘自己’高度相似的命运使得那个世界‘阿梨‘的记忆和人格某种意义上也帮助她抵御和消耗了一部分‘磨损’,要知道短暂的开启‘门’接触到那个世界和真正完全陷入是有本质上的区别的,即便这样她也被‘彼世’的力量侵蚀的离陷落只差一步。
‘永恒’和‘死亡’,本就不是人类可以妄想抵御和掌控之物。
她现在身上附着着降谷零的力量,若说咒力的本质是‘情感’,那么替身的本质就是‘灵魂’,两者就像同一张画布上不同的色彩,可以互相混杂,影响,只从力量本身的角度而言,并无高低之分。毕竟说白了,人世间如今一切的超能力的本源,都是死去的亡灵无处可去的残留物。无论如何称呼它,或者改变它的外在形态和表现方式,本质都并无区别。
也正因如此,如果阿梨在此时此刻开启彼世之门,虽然可以通过自行控制和规避避免将降谷零一同卷入,但毫无疑问在她消失之后降谷零就会是下一个距离‘彼世’最近的人类。甚至如果有心再次开启彼世之门也并非不可能。即便阿梨现在将降谷零的力量归还于他也没有多少规避的可能性。
毕竟力量的‘浸染’一旦发生,就无可能恢复到原本纯粹的色彩。你该如何将两个已经糅杂在一起的颜色分开呢?这是不可能的。
可即便如此阿梨也不想停下,也不能停下。不然她所遭遇的一切,父母的牺牲,以及那个世界自己的挣扎又算什么?
在这一点上,阿梨和降谷零确实特别相似——同样都是骄傲的,固执的,不撞破南墙不罢休的人。认准的道路就会一条黑的走下去,对于他们这样的人而言,普世的评价和标准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所有一切支持他们行动的只是内在的驱动力。
简而言之,对于他们而言,自身的意愿是高于一切的。爱也好恨也罢,都是以此为根基驱动。
对于这样的人而言,‘爱’本应只是一种‘选择’。唯一的区别是,降谷零接受了这个选择,而如今的阿梨想要拒绝。可人类的复杂性也正是如此,提前‘判断’自己可以舍弃‘爱’去选择其他‘更重要’的事物,可真正实行之时的痛苦,却依然超出了想象。‘爱’,或者冷酷一点说,荷尔蒙和激素的力量竟远不是理智可以预测的东西
罢了。阿梨终于在这么久之后第一次清醒的,认真的望进那双楹满波荡着温柔和爱意的灰紫色眼眸,她伸出手轻抚着降谷零的眼睛,恍惚间感觉自己陷入了一片虚幻又难以割舍的暖意。
这点温暖对于已经习惯冰冷的她而言是太久违了,以至于明知是绝路却还是忍不住贪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