燥热的风吹来,亭边的垂纱轻轻鼓动。
沈定珠掏出帕子,擦了一下额头的汗丝,她缓缓摇头:“我不知道景猗在找谁,他没有说过,我只知道,他告诉我魏琬骗了他,真正救他性命的人,不是魏琬。”
封靖听到这里,一声冷冷的呵笑,从唇间溢出。
“朕早就告诉过他,可是他不相信。”
不知是不是沈定珠错觉,她竟从封靖的言辞里,感受到一丝怜悯景猗的苦叹。
还不等她细思,封靖侧首,冷冷警告她。
“景猗留你一命,朕看在他的面子上,此次暂且饶了你,不过,等到下月初一,倘若你不能阻止摄政王派人去研究火药的事,朕就只能用自己的办法,让你们玉石俱焚。”
说着,少年脸上的冷意,又化作一抹促狭调侃的笑容:“让摄政王为你陪葬,倒也算为你报仇了。”
沈定珠默然,眸子微垂,藏纳潋滟。
这个封靖,虽然年少,可是行事毫无章法,也让人摸不透他的心思,如此阴晴不定,不知幼时吃了多少苦头。
忽然,她听见一声挑帘的动静,抬眸看去,封靖负手,神情闲适轻松,已经预备离去。
守在附近的魏府家丁,连忙迎上来:“皇上不再坐坐?一会还有珍馐佳肴,是王爷特地从外郡聘请来的厨子,还想让皇上尝一尝不同的风味。”
封靖带着笑,棕黑色的瞳孔里,仿佛流光溢彩,带着少年般的澄澈。
“朕方才与阿珠姐姐相处得十分高兴,听她说,她记得自己幼年曾有过一盏琉璃灯,朕想起宫内便有,这就要回去将灯派人给她送来。”
说罢,封靖回头,看着站在亭子外,一身娉婷窈窕的沈定珠。
他微微勾唇,扬声:“姐姐,等朕。”
周围的家丁们,都流露出心领神会的表情,心道这绝色尤物,果然是王爷的王牌,这不,才刚相处一会,皇上就要将那仅存两盏的琉璃灯送给她。
大家都高兴,唯有沈定珠心下一沉,她知道,这是封靖给她的暗暗警告,让她别忘了正事。
好在沈定珠柔婉绝美的面上,唯有一抹温和的莞尔。
“好。”她声音妩媚婉转,让人听之酥软。
封靖笑着,一路摇动折扇,带着人大步走了。
不一会,摄政王从门口的方向赶来,看样子,是已经送过了皇帝。
歌姬舞姬都散了,沈定珠正坐在树下的石头上乘凉,美人白腻肌肤的手,捏着紫绢丝帕,轻轻扇着风。
大概是太热了,她蹙着黛眉,一张娇白明丽的面孔,透着被热出来的嫩红。
虽然沈定珠什么都没有说,光是坐在那,就自成一幅优美的画。
烈日,树荫,繁华的庭院,和坐在石头上娇美的佳人。
摄政王府中漂亮的姬妾无数,没有一个比得上沈定珠。
他赶来的那一瞬间,心中惋惜,若不是为了利用沈定珠勾起封靖的喜爱,让两个君主为她发动战争,他早就自己享用了这样的美人!
“阿珠。”摄政王收敛心思,换做一种慈祥的笑容,朝她快步走去。
“义父。”沈定珠起身,微微福礼。
她瞧见了摄政王脸上出现了罕见的笑容,想必是刚刚封靖离开的时候,让他看见了希望。
摄政王:“阿珠,方才我都听皇上说了,他要将宫中的那两盏琉璃灯赐给你,要知道,那可是先皇生前最爱把玩的灯盏,你能得此福分,往后必定飞上枝头,一跃为凤凰。”
沈定珠笑盈盈的,还要佯装惊喜和羞赧的模样:“都靠义父提点关照。”
摄政王声音却陡然一转:“不过,皇上说,他想将你带回宫中,你为何拒绝了?”
沈定珠袖下捏着帕子的指尖僵了僵。
这个封靖!居然摆她一道。
想必是他要表现得昏庸,既爱美人,又要为她昏了头的模样。
但他没办法解释,为什么这么喜欢,却暂时不带回宫里,所以就将这个难题抛给了沈定珠。
面对摄政王充满探究的眼神,沈定珠只是顿了顿,便抿起红唇,有些羞恼地侧过身。
“义父!”她娇滴滴的声音,带着一点嗔怪,紧接着咕哝说,“有些时候,要吊着对方,他才会一直觉得我好,否则一下子让人吃到嘴的肉,当时觉得香,事后也不会想着了。”
“何况,义父知道我的,我又是成过亲的人,方才皇上虽然表示不介意,但我若不再用点手段,只怕皇上过段日子就把我忘了。”
摄政王眼中一亮,他指着沈定珠,连连朗笑摇头。
“好,好得很,阿珠,你天生就是尤物,这些事不需要我教,你居然将男人的心思了解的如此透彻,怪不得……”
他的话戛然而止。
沈定珠假装不解,眨着浓密的睫毛:“怪不得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