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垂下眼帘,原本严肃的表情顷刻之间消失殆尽,转而一副温和的模样:“现在是到哪个府上了?”
她这是明知故问,原本就是到勇冠侯府的二姑娘李清欢,她今日拂了勇冠侯的面子,得让人家找回来不是。
勇冠侯府二姑娘站了起来,她生得有些清瘦,其貌不扬,好在一双眸子熠熠生辉,“长公主殿下,正是小女,小女的才艺的确上不了台面……”
长公主摆了摆手,从手腕上退下一对晶莹剔透的玉镯,神色温和,“春雷已被陈大姑娘得了去,这只玉镯是外邦进贡。李姑娘就不必自谦了。”
李清欢思忖,前儿准备的诗词是不能用了,她灵机一动,福了福身:“恭敬不如从命,请长公主允我准备片刻。”
不多时她换上了一身甲胄,比战场上的甲胄轻便且紧紧贴着她的腰身,曲线玲珑,硬生生的在她清水挂面的脸上增添了几分情志。
她福身道:“长公主殿下,小女与陈大姑娘交好,她的一手琴声让人如梦其中,我能请大姑娘为我奏琴吗?”
长公主看了陈婉仪一眼,询问她的意见,陈婉仪站了起来,抱着春雷走上了台:“恭敬不如从命了。”
李清欢这是要剑走偏锋,长公主也不愿意与侯府交恶,还有她拒绝的余地吗。
一首十面埋伏由陈婉仪的指尖倾泻而出,李清欢脸上的笑容不见了反而是一脸肃杀了模样,她提起手中的剑挥舞而出。
这是她旧时与陈婉仪演练过许多次的,曾经的闺中密友,自当是配合的极好,一曲罢,李清欢收好剑,与陈婉仪一起行了礼。
众人皆道:“李姑娘不愧是勇冠侯的女儿,风采不输男儿。”
“你二人不愧是好友,一人琴艺极好,一人英姿飒爽。今日本宫甚是喜悦,红霞,把镯子给李姑娘吧。”长公主起身吩咐,又道:“本宫乏了,你们这些小年轻自个儿玩吧。”
长公主刚走,李清欢取出镯子,一脸欢喜的模样,取出其中一只套在陈婉仪手上:“姐姐,咱们一人一个。”
言罢,拉着陈婉仪就要去游玩儿。
行至水榭,假山造得生动,林木绿意,倒是别有一番意味。
微风轻拂,陈婉仪打了一个喷嚏,李清欢笑着道:“绯袖,还不快去给你家姑娘拿衣裳。”
绯袖一脸担忧,若她走了,可就只剩下姑娘一人了。
李清欢笑意盈盈的道:“绯袖,你不会盼着你家姑娘生病吧,这染了风寒可就不好了。”
陈婉仪点了点头,绯袖才退了下去。
李清欢拉着陈婉仪支棱着身子眺望池中,感叹:“这不愧是长公主府,这锦鲤也比平常人家的精贵三分。”
“是啊,人与人都还不同,何况是锦鲤,你瞧就如我从小被规矩束缚,很喜欢你的跳脱。”陈婉仪侧过头,目光清澈。
李清欢一僵,很快反应过来,答道:“是啊,你回了陈府,咱们好一段时日没在一起玩儿了,是陈府的规矩比周府的规矩还要大么?”
陈婉仪未答,唇角微弯,口齿轻启,眸色却如寒潭:“清欢,那日相国寺,你为何爽约。”
李清欢险些栽倒在了池中,很快稳住了身形,她低垂着眼眸:“婉仪姐姐,你这是何意?后来母亲说你那日要回陈府,没空一起去上香,所以我就没去。”
“是吗?原来是这样,你知不知道你那表姐出现在了我的屋子?”陈婉仪凝视李存孝的眼睛,唯恐看漏了什么。
“这我倒是不知,只知道那日不知为何表姐成了我哥的妾室。”李清欢惊呼一声,眼神微闪,她手中的帕子划入池中,她捡帕子的功夫,打湿了裙角,“婉仪姐姐,请容我先去更衣再来你细说。”
陈婉娇回了闺房,就关上房门好一通闹腾,她径直走到妆台,一把将妆台上的匣子掀翻在地。
陈婉仪给她的簪子,耳坠等,她看着各种首饰更气了:“凭什么,凭什么,好的都被她得了去?”
她一脚踩在落在地上的红珊瑚簪子上,饶似不解气,又看着在一旁噤若寒蝉的秋纹,结结巴巴的道:“二……二姑娘……”
陈婉娇捡起地上完好的五彩蝴蝶簪捏在手中,喜笑盈腮,和善的道:“把手伸出来……”
秋纹后退一步,见陈婉娇步步紧逼,只得又往她的方向走了几步,伸出还未愈合的手,闭着眼睛颤抖的道:“二姑娘……”
只听得没入皮肉的声音,那簪子已然扎过了她的手心,杜姨娘这时推开门走了进来。
惊讶道:“呀!你这丫头怎的如此不小心,这手是要废了。快,找个大夫瞧瞧,你这伤了手,今日就不用在二姑娘这儿来当值了。”
秋纹感激涕零,就要退下,杜姨娘抓着她的手,“咦,这可是大姑娘送与二姑娘的簪子,你不会是想偷吧,偷盗主家之物轻则发卖,重则打死。”
“不,不,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