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阿离下意识脱口而出: “如果一切顺利,都不耽误——” 然后,他浑身一僵,瞬间冒出冷汗。 她,居然都知道了?! 什么时候知道的,是不是凌寒先说漏的嘴? 待他鼓足勇气直视魏思音的眼睛,就看到她的眼神难得清冷,原本明媚动人的风情在这一刻化作冷艳的冰霜。 他能感受到她平静之下的滔天怒意,也能感觉到她的愤怒不是冲着他来的。 忽然,他就明白了父王说过的那句话,这世上没有什么比女人的怒火更可怕。 “我,我其实——” “你不用解释,我只想求你做一件事。” 魏思音垂下眼眸,很平静地说,“先为凌寒祛毒,确定他不会再受体内的邪气和毒性反噬,那就按他说的为我们解开同心丝。” 她当初与凌寒牵上同心丝,把性命分他一半,是因为那样对他有用,能帮他撑过死劫。 但若是他不用她也能撑过去,那她也不想拖累他。 绑上同心丝,就意味着两人必须同生共死—— 只要其中一人死亡,另一人就要陪葬。 她之后要做的事很危险,挡在她面前的不会只有福安一个敌人,而光是福安一人就已经很难对付了,若是有一日她遭遇不测,她希望,他不会因她而死,他要替她活下去。 比起同生共死,她更希望没了她,他也能好好活着。 正如他心里也是同样的念头。 阿离望着面前坚定决绝的少女,瞳孔轻轻震颤着,心情并不平静。 这一刻,他忽然很想违背和凌寒的约定,告诉魏思音,凌寒瞒着她的另一件事: 凌寒体内的毒性和邪气极强,即便有蛊王在手,也不是能在短时间内轻易化解的。 整个过程最快也需要几年,若是不顺利,那可能要花上大半生。 所以,在这时就断开同心丝,凌寒注定短命。 可他仍然一意孤行。 那个男人想得很清楚,他要用他的永归黑暗,换她的岁岁年年,花开不败。 可望着面前少女清澈明亮的双眸,他却无法说出真相。 因为,那对她来说,太残酷了。 阿离走出佛堂,整个人都是恍惚的,以至于不小心撞上迎面走来的绿漪。 而且他在边想事边走路时喜欢用力晃悠胳膊,结果他的手就晃悠到了绿漪身上。 那个位置,还十分尴尬。 绿漪默默低下头,望着自己胸脯上的手,顿了顿后抬头看着瞠目结舌,已经完全忘了自己是活人,身体还能动的阿离,正色道: “离小王子,这是在皇宫,请您自重。” 阿离理智终于回炉,像被烫着了似的缩回手,缩到后背藏起来,脸红得像猴屁股,根本不敢看绿漪的眼睛。 绿漪本来不想和他计较这个,见他如此躲着自己,心里忽然冒出一股无名火。 她伸手拽着阿离的衣领,把他提溜到无人的地方,沉声道: “王子殿下是不是欠我一个解释?” 阿离睁大眼睛,看上去迷茫无辜极了,但绿漪一看他这副样子,就很想把他整日捣鼓的那些虫子都弄死! 烦人,实在太烦人了! “这些时日,您一直躲着奴婢,是为什么?”她咬牙切齿地问,“难道您觉得,奴婢会因为那一夜您对我做的事,产生什么误会,然后纠缠您,要您对奴婢负责吗?” 阿离的脸已经红得不能看了。 关于那一夜的记忆,实在太丢脸。 他当时在研究压制凌寒体内毒性的东西,尝试着把几种中原的名贵药材,和他从南羌带来的草药混在一起,然后又滴入了几滴蛇液,熬制了一锅颜色很奇特,味道太阴间,让路过的宫人闻见就想跑到草丛里大吐一场的药水。 这种玩意儿也没法给别人喝,他也怕在魏思音的地盘上闹出人命,于是便自己试药。 掐着鼻子喝了一口后,他就觉得这药虽然闻得糟糕,但喝起来却没那么糟,还有点甘甜的后劲。 喝了一口没起啥作用,他就又一口气喝了三勺。 然后,他就觉得头有点晕,但人却很兴奋。 那种兴奋怎么说呢,让他有种先脱光了衣服,在大齐的皇宫里撒欢跑上三大圈的快乐。 他仅存的理智让他保住了贞操,但这时绿漪推门进来,问他要不要吃夜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