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陷入沉默。 陈三自从到了岗子寨后,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站在人前,去履行一个族长的责任。 大家能过得下去,能过得好。 一切,其实都不怎重要了。 可此时,他却仿觉心头有一团火,烧的他心浮气躁,怒意难耐。 他压下心头的烦躁。 “我理解你们的伤心和难过,但这事儿赖不到晚丫头头上。” 他举起手中的那张纸。 “晚丫头如今可是郡主,她若是不将咱们大家放在心上,她何苦来这一趟,任你们数落?” “你们自己看看,这纸上除了泥浆的制作方法,还有粮食储存、武器制造。” “晚丫头是要包咱们得命!” “你们呢?是要她的命!” 姜晚被陈三护在身后。 看着老人家已经越发佝偻的身体,却从未觉得如此有安全感。 比起姜镇,陈三于他更像是一个长辈。 她没有站出来制止,也没有任何解释。 就任由陈三爷爷这样护着,直至老爷子大发雷霆将所有人都赶走。 眼看老爷子气的吹胡子瞪眼,脸颊通红。 姜晚这才怕他伤了身子,赶忙凑过去帮忙顺背。 “三爷爷,我就知道您最疼我了。” 姜晚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也不是会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的人。 就算当时没有陈三,她也断然不会认下,更不会因此而心怀愧疚。 可陈三的出现,却让她暖意融融。 “您想吃什么?今晚我给您做饭!” 说着又是捏肩又是捶背的,直到老爷子再也憋不住笑出声来。 “你啊。” 进屋坐下,老爷子看着姜晚一脸无奈。 “晚丫头,你跟我细说说,那蛮子手里的活死人,当真那么厉害?” 姜晚见老爷子突然郑重。 也收了那份调皮,她点头。 “没错。” 因为是面对陈三,姜晚又将很多之前未曾跟村民们说的讲了一遍。 尤婆子,卫予,南良人的作为,包括她在边外遇到陈瑜的事情。 “虽然不知,你口中的末世是否会到来,咱们这岗子寨必须要加固一下了。” 陈三拧眉,“如此的话,这岗子寨不只要加固还要扩大。” “最好将附近的农田都圈起来,也能留出些空地若京中当真沦陷,你带着孩子们过来也好有个落脚的地方。” 姜晚一时竟不知说什么。 她从怀中摸出一个匣子来,里面是她这些时日的积蓄以及晏珩给的那一份。 “大战刚过,灾荒的余劲也还没过,粮食不好买。” “但,还是得囤。” “三爷爷,我最近认识了江南祁家的一个少爷,也与他说了,让他帮忙弄些粮食。” “若是能成,这两日应该会有祁家人来寨子里。” 陈三郑重点头。 却觉得手中的盒子千斤重。 下午,姜晚还在想着要做什么好吃的。 村里不少爷爷奶奶大伯大妈,已经送来了各种山货、蔬果。 姜晚挨个儿倒了谢,看着那杂七杂八的各种吃食,一拍巴掌,定了。 做铁锅炖,量大、好吃、品种多样。 姜晚如此想着和已经开始计划如何修整村庄的三爷爷打了个招呼,就去村里溜达。 寻摸着是买头猪,还是弄个鸡锅的时候,就听到前面不远的巷子里传来孩子的哭闹声。 “我娘说了,就让你们住到这边的,你大人打小孩!你是坏人!呜呜呜!” “狗娃?” 姜晚试着叫了一声,已经走到了那边巷子口。 正看到时荷手中正拎着一根笔直的树枝,树枝正对着的,是哭得稀里哗啦,想要躲闪的狗娃。 而时荷那流氓男人,正双手环胸靠在一侧的土墙上,扬唇看着。 狗娃一看到姜晚,就如同看到了酒醒一般,直接绕开了时荷一把抱住姜晚的手臂躲到了她的身后。 “娘说他们不适合住在家里,就让我带着他们来卫云哥哥家,卫云哥哥家虽然没人住,但我娘常常来打扫,不脏的!” 狗娃嘴快,已经在姜晚询问之前,说出一大堆来。 虽然有些没头没尾,姜晚却理解了。 晏珩定然是寻了何莲嫂子帮忙给这两人寻住处,但何莲嫂子家只有她与婆婆带着狗娃这么一个小孩子。并不适合留宿男人。 这才想到卫云家那空置的房舍。 这般安排本没有错。 但时荷显然不满意,并因此而迁怒与狗娃一个孩子。 “若是不想要住在这里,便自己去寻。” “村里空房子很多,你若是掏得出钱,应该也有不少人会乐意将房舍让给你们住。” “何必在此为难一个孩子?” “姜晚,你还没嫁给我二哥呢,哪里来的脸管我?” 时荷将手中树枝扔下。 她下巴高台,饶是包着半张脸却依旧掩盖不住脸上的傲气。 “如今有我二哥护着你,我自不会为了你惹他生气。” “但是,你记住。” “回了京,莫要妄想踏入我们安南侯府半步!” 姜晚突然笑了,“是我不要妄想,还是你这个被利用完就抛弃的棋子妄想?” “你!” 时荷闻言正要发作,就听姜晚继续道: “收起你的大小姐脾气,若是不想半路被甩下这几日还是当几天鹌鹑。” “时荷,你要弄清楚,不是时晏留下了你。” “而是我,没有赶你走。” 说完,拎着狗娃向外走去。 “走,让你娘给我抓两只鸡,今天晚上一起去三爷爷家吃铁锅炖鸡。” “好!好!我好久没有吃过晚姐姐做的饭了!” 狗娃兴奋坏了,快速从姜晚手中挣脱,直奔自己家而去,一边跑又一边回头: “对了!晏大哥让我跟你说一句,他去后山溪里摸两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