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感觉脸上有头发作乱,抬手擦了一把,问何莲:“什么样貌?” 说着还十分俏皮地眨了眨眼。 一副,你夸我,你快些夸我的模样。 郭氏看她脸上一片黑灰,忍不住笑,“真是每个正形,你何姐是心疼你,给你提醒呢!” 又对何莲道:“不瞒你说,之前在南垣县就有流民作乱,抢人,抓人,买卖孩子。就我们家那两个小子,就差点没了。” “这年头谁活着都不容易,不然我们也不会冒险进老林子,好歹有惊无险的出来了。就这丫头,别看现在没个正形,精着呢。” 何莲也叹了口气,“别的不说,晚娘这性子也好,这自己活得高兴比什么不强?” “眼下这蛮子都快打过来了,咱们这些平头百姓也不知能活几日。能高兴一天,就是一天,比什么不强。” 姜晚惊愕,“蛮子打到哪里了?” “哎,我一个妇人哪里知道这些。” “还是孩子他爹被征兵的时候,村里人问出来的,这才知道南垣城破了,成了蛮子地了。” “这一个庄稼汉被拉去打蛮子,这不就是去找死吗?可那又有什么办法?朝廷招人不去,那全家都要吃牢饭的。” 何莲说着,眼眶就红了,“村长年纪也大了,村子里青壮都没了,要不是有张老哥顶着。我们这寨子怕早就被疯了的流民占了。” 姜晚惊愕于这战事和灾难的影响力。 正在她注视着烈火,为这不幸的小寨子和不幸的古代人民点蜡时。 程意的声音在院子里响了起来。 “姜晚?” “哪儿呢?” 姜晚将手中的木柴塞进灶膛,拍了拍手走了出来。 看到已经洗漱一番的程意问: “嚷嚷什么?还没到吃饭时间呢。” 她在火前坐的时间不短,脸颊被火焰烤得微红,鼻尖脸侧还染了黑灰。 程意见状就忍不住的乐,“你们女人就是矫情,你看我,直接冷水从头浇到尾。干净了吧?” 姜晚看着他直咋舌,“我说大哥,你没事儿吧?这可都十二月份了,您那水浇到身上没结冰吗?” 其实程意口中的冷水倒也没那么冷。 他们住的哪家,家里的水瓮正挨着灶膛。 瓮里的水是昨日的,眼下倒也不凉甚至还微微温着。 那家人只简单烧了一桶水掺在里面就够他们几个男人用了。 他不自在地抬头揉了下鼻尖,“我这不是着急找你有事儿吗。” “不过,你这脸上怎么弄的都是灰?干净擦擦。” 姜晚犹豫地看了他一眼,抬手顺着他指的地方揉了揉。 结果程意笑得更厉害了。 “哈哈哈哈,姜晚,你是傻子吗?你擦脸之前都先看看你的手吗?” “别笑了!” 姜晚简直无语,她真是怀疑这小子自从加入临溪村的队伍之后就被夺舍了。 完全不见了当初在地鸣山庄那个姜游口中的神仙形象。 这不就是隔壁地主家的傻儿子吗。 程意笑得厉害,还不忘卷了袖子去给她擦灰,擦了两下见擦不掉,干脆伸出手指去搓她的脸蛋儿。 可手指刚刚贴上,程意就僵住了。 姜晚还纳闷,“擦干净了?” 程意手指微微搓了搓她软嫩的皮肤,“哎呀,不行,你鼻子上还有。” 说着手指就要去擦她的鼻子,只是手指还未移动,就被一只纤长苍白的手稳稳抓住,拉了回来。 “去洗一下。”晏珩对姜晚道。 姜晚皱了皱鼻子,瞪一眼也同样洗漱干净的晏珩,去洗脸了。 程意有些僵硬的抽回自己的手,回头去看晏珩,嘴角上扬,眉目舒展,“你怎么也来了?” 晏珩没理他,问:“你有何事?” “何事也不与你说。”他摸了下下巴,手指尖还带着姜晚皮肤上传来的柔嫩触感。 突然就意识到,这丫头好像不一样了。 她依旧穿着男装,甚至是有些厚的棉衣,可饶是这样,也已经不能阻止这个碧玉年华的少女正快速地抽条,展现身体玲珑的曲线。 恍惚,一瞬间,那个仿佛前一刻还顶着一张糙脸的假小子,瞬间就长成了个闭月羞花的大姑娘。 让人措手不及。 何莲在灶房里将这一切看了个全。 即惊讶于晏珩和程意两人不凡的气度和样貌,又感叹于这两人对姜晚的态度。 她好像吃到什么大瓜了。 偷偷看一眼郭氏。 郭氏正将沸水舀出,倒进盛了一半冷水的木桶里。 一边倒一边用手去试水温,感觉差不多了又去倒另一个。 完全不为所动。 好似这种事情,就如平常一般。 姜晚洗完脸回来,见两人还杵在原地,“怎么了?说罢。” 碎发被水打湿,贴在光洁的额头上。 陈瑜盯着那撮呆毛,特想动手给她巴拉巴拉,到底还是忍住了。 “这一路耽搁的时间有些久,我得和停云先走一步。从武宁县道京中最快就是走水路。” “我这身上不是没钱嘛,就过来找你借点,等你们到了京中,我双倍给你。” 姜晚眯眼看他,“这么着急走,不是打算赖账?” “哪能!”程意摆脸子,“我好歹也是富家少爷,就算是最不受宠的那个,也不至于骗你一个小丫头片子的钱。” “而且,我这个人吧最是见不得朋友受苦,等我出去探明了情况再顺便帮村民们问问,看看哪里最适合安置。到时候你们也好有个去处。” 姜晚点头,觉得很有道理。 “要是没你的消息,我们总不能一直等着。这事儿我会和陈伯说一声,具体的决定他来做。” 说完,从怀里摸出一张银票来“五十两,回头给我一百两,再加上之前欠的五百两,一共六百。” 程意结果,“就这么点?” 姜晚点头,“就这么点,怎么难道做个船还能一人要你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