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骨沟?”姜晚疑惑。 晏珩淡淡开口:“我曾听一位老猎户提起过,在林子里有一些被矮木、藤蔓掩盖的沟涧,深度可达十数米。且两侧山壁陡峭,间隙狭窄,地面多是乱石。” “常有对林子不够熟悉的猎人或过路的村民不小心滚下去,多半落个碎骨埋尸的下场,而这类的沟涧都被猎人们称之为埋骨沟。” 尤三全点头,“是啊,就算是偶尔有摔不死的,想要徒手爬上这陡峭无依的崖壁,也是难如登天,多半都会被困死在沟涧里。” “我们现在就是在埋骨沟中?”姜晚抬头四顾,他们待的这山洞并不大,洞口处有微光,能看到有斑驳的叶影飘动。 偶有风钻入洞中,姜晚隐约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尸臭味。 尤三全:“是啊,沟里就这么个干净地儿,这可是我发现的。” 姜晚上下打量了尤三全几眼,“你说想要徒手爬上去难如登天,那你又是如何爬上去的?” 想到自己就是被这么一个货给从坡上拽下来,心里就颇为不爽。 尤三全不敢直视姜晚,眼神躲闪地向后挪了两步,“那什么,山匪的事情还没说完呢,你们还听吗?” 姜晚没理会他的小心思,点头。 其实听到这里,她就已经明白,那所谓的山匪并不是真正的山匪。 这群有组织盗挖铁矿锻造兵器的群体,恐怕是在做着卖国的买卖,而选择包庇他们的南垣县县令,甚至也可能是参与者。 姜晚对于这些弄权人和打打杀杀的事情并不敢兴趣,可眼下这刀就悬在了她们头上,不了解又不行,只能听尤三全继续说下去。 尤三全是三日前进到山里的,空洞中的矿奴多数都是附近村子里的村民,他甚至在其中发现了临溪村的村民,这才知道村子里埋尸体的事情是多么大的一个乌龙。 而且,里面的人很多都生病了。 他们咳嗽、发烧、呕吐,最后脱力,被带走。 尤三全本就是个不学无术的浪荡子,又常年留宿烟花柳巷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如今就是个软壳子。 干啥啥不行的,在矿洞中呆了两日就受不住了。 想着那些生了病的人是不是都被安排到其他的地方养起来了,他就想偷个懒,干脆装病。 却没想,等待他的竟然是直接被扔进埋骨沟。 侥幸不死又爬上了山涧,本以为抓住了个救命稻草,却不想抓到了地狱恶鬼的脚踝。 甚至还被这恶鬼又给撞了下来,也是郁闷至极。 姜晚在听到矿奴都生了一样的病时,就默默地远离了尤三全几步。感叹道:“这埋骨沟也算是名副其实了。” 尤三全啃了一口肉干,眼巴巴地看向姜晚:“晚娘,之前的事儿是我错了。那天晚上你打也打了,气也出了,眼下咱们也算是共患难了,之前的事儿就算了可行?” 姜晚挑眉,嘴角勾了勾露出两个小小的梨涡来,“好啊,拿二十两银子来,咱们一笔勾销。” 尤三全双目瞪的老大,这怎么还趁火打劫啊。 姜晚没有理他,看向晏珩,“天快亮了,我们得赶紧出去。如果不出所料,山匪捉去的村民应该是染了传染类型的疾病。如果不隔离治疗,他们抓去再多的人也会染病后被淘汰。” “无人可用之下,溶洞里的村民恐怕危险了。” 姜晚可以认定,那群山匪是知道溶洞和村民所在的。 虽然居住的这些日子村民们鲜少大规模外出,可入山的那一日既然山匪能捉得到尤三全就必然看到了埋尸体的村民。 跟着他们进林子,发现溶洞不是难事儿。 而且这埋骨沟距离溶洞真不算远,村民们取水、方便都会离开溶洞,说不会发现姜晚自己都不信。 “你手臂如何?”晏珩默默添了一把柴,并没有接姜晚的话。 姜晚被问得一怔,她默默动了动摔伤的右臂,疼得她冒出一身的冷汗。 缓缓摇头,“掉下来的时候又撞了一下,旧伤叠新伤,不过还好只是皮下出血,可以克服。” 姜晚说着就高举手臂,试图让身体适应肩背处的疼痛。 却被晏珩轻轻按住了肩头。 晏珩的个子很高,饶是两人都坐在地上,他看她依旧需要垂目。 从山涧上滚下,她的衣服撕破了不少地方,此刻也有些凌散,后颈处露出一片雪色光洁,却在靠近肩头的位置,一片青黑。 他手掌微微用力,姜晚只觉得肩头的疼痛突然爆发,蔓延至全身。 她下意识想要闪躲,却被晏珩制止,“别动,肩背上的瘀血最好推开,不然你右手无处下力,是爬不出埋骨沟的。” 晏珩的手如同他的身体,用形销骨立来形容也不为过。 可隔着衣物放在她的肩头,又分外温暖,在掌心的推动下,姜晚承受着一次次疼痛带来的颤栗。 她一边缩得像个鹌鹑一边开玩笑,“我都忘了,小游说过你懂医理的。你跟下来真没白跟,还能帮我推拿。” 尤三全简直没眼看,他没想到这丫头没嫁到李家去,也没被自己拐走反而落到了这么一个山林猎户手中。 虽然有些可惜,可他知道这两个人他都惹不起,只能投过来几道羡慕的视线。 晏珩的动作不大,短褐外衫的领子依旧在他的推动下渐渐松动。 姜晚洁白细腻的颈部和锁骨在衣衫中若隐若现。 他手掌顿了下,转头看向尤三全。 尤三全坐在篝火旁正认真的啃着肉干,眼睛却死死的盯在姜晚那快要散开的衣领上。 心中满是悔恨。 姜晚娘果然跟他猜想的一样,细皮嫩肉的。 只可惜自己没能得逞,不然肯定比孙氏卖得多。 突然察觉到宴珩在看他。 他马上意识到什么,收回目光讪讪道:“我出去,出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