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啊。”萧飞面上挂着阳光痞帅的笑容,姿态松散洒脱,“你也选了这儿?”
“嗯。”苏冉冉简单应声。
此刻,她扬着白净的脸,与眼前人对视一秒,随即偏眸,垂头,眼盯着脚下这一方土地。
不想走了。
回忆起昨晚写下的“喜欢”二字,还有那张截图,就不知如何面对萧飞。
萧飞来的方向跟她相反,这片儿地理位置较偏,他们在此偶遇,确实很巧。
“要走吗?”萧飞让开一步。
“不。”苏冉冉摆手,声音低软温柔,“我就是——”
“溜达。”
她磕磕巴巴现编,轻吁。
“这样啊。”萧飞也放轻语调,回正身姿,遮挡女生眼前刺目的光。
殊不知,在她眼里,比起阳光,更不敢直视他。
他比光耀眼。
好听的声音再度入耳,她稍稍抬睫,入目是少年轻滚的喉结,心尖不由自主一颤。
此前的她十分介怀这类不熟的寒暄,如今却只想留下。
少年站得松松垮垮,双手插在裤兜,低眸看着眼前发呆的女生,后者宛若在内心开跨国会议般,规规矩矩地皱着眉头。
他等待久时,忽地折下腰,平视着小姑娘:“同学,掉线了?”
“啊?”苏冉冉潜意识出声,拢回神思。
“溜达完了么?”萧飞说,“我想进去。”
苏冉冉当即侧开纤挑的身子。
萧飞徐步走进去。
苏冉冉习惯性低头,跟在他后边,时不时仰头瞄他的背影。
前边儿,萧飞敲门。
嘎吱——
门开。
房屋主人是位古稀老人,萧飞游刃有余地与其交谈,字里行间透露着礼貌与教养。
苏冉冉缄口不言。
她承认自己是羡慕的,少年身上有着她所或缺的自信。
反观她总是害怕这个,忧心那个,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好,可明明知道自己是这样的,又难以改变。
曾经也无数次想去改变,可……
一次次被打回原形。
高二那年,她凌晨起夜,偶然间听到父母说把她养废了,说她为啥啥都不敢,还说倘若考不上大学就让她嫁人。
进而,二老开始算盘彩礼,笑出了声。
她想证明自己是可以的,于是在家长会时,主动申请上台讲话。
可,父亲没看她半眼,只是说:“我就说之前考第一是你侥幸,还不信?给你交大几百的学费,不是让你玩的!这次退步了啊,好好学!学习还能害了你?学是给你自己学……”
那日夜晚,她失眠。
一家五口住在狭小的出租屋,父母和弟弟住一间,她和姐姐住一间,两间卧室只是用木板隔开,隔音很差。
她又听到父母的讥讽:“上台讲个话把她吓得,这以后能干成啥?唉,不过话说回来,女娃学习再好有什么用,将来迟早要嫁人……”
当时的她大脑一嗡,扯起被子,蒙住头,死活遮挡不住杂音。
她想证明给谁看?
证明了又有什么用,倒不如承认她本来就不敢,来的轻松。
“好嘞,谢谢您。”同老者的交谈以萧飞的这句话结束。
苏冉冉敲了敲脑袋。
“走吧,进去看看。”萧飞回头看她,笑意明媚。
苏冉冉被感染的心情明亮了一个小角,苦涩地扯了扯唇角,把嘴边的“嗯”,替换为:“好。”
老爷爷是独居,态度亲和友善,眼周密集的褶子下有一双明炯双眸,是位很有智慧的老艺术家。
室内,墙面张贴的字画分别是小篆,草书,隶书,行楷等。
各有特色,很好辨认。
苏冉冉站在另外一排的几幅字前,看了颇久,未懂。
“老师,这些是什么字?”萧飞以尊称问道。
室内未装空调,老者晃着折扇给自己扇风,精神矍铄地道:“那些啊,是象形文字。”
苏冉冉焕然悟了,缓声赞叹:“好厉害。”
另一侧的墙面贴着一张中国地图,一束牡丹干花做装饰,古旧厚重的电视机两侧错落有致地摆放着版画,国画和水粉。
以山水为主,也有人物。
不难看出,每幅画的模特都是同一个女人,开心的,难过的,忧郁的,闭目的,赏花时的她……
“这是我爱人。”老者顿了顿,腿脚不便地站起来,释怀一笑,转言,“每年来雁山写生的小朋友不少,但我这儿啊,鲜少有年轻人拜访。我们有缘,不如,我给你们画一幅,如何?”
墙面一角确实贴着老者笔下的游客画像,神态生动,笔触松弛,各类画风,无不彰显横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