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困的顾惜依哼哼唧唧地被扶起身,半梦半醒的她最听话了,任由宫女摆布,穿上华裙、梳妆打扮,而她自己则是轻阖着眼,争分夺秒的补觉。
待出门被冷风一吹后,她才稍稍清醒一些。
龙凤撵一早就停在宫门口,坐垫底下应该生着碳,坐上去又软又暖。
她在太监的搀扶下,乘上龙凤撵,与司卿池并排而坐。
“起驾鸾鸣殿。”
太监尖锐的声音划过,惊醒昏昏欲睡的顾惜依。
她双手搭在膝盖上的暖炉,在脑中快速过一遍等下的流程,又安心地阖眼小憩,她实在是太困了。
忽地耳边传来轻声询问:“可还头疼?”
刚合上的眼被迫再次睁开,她转头礼貌回道:“不疼,只是困。”
“那就再睡会儿吧,快到时吾再叫你。”司卿池温柔得像是在哄小孩子。
“嗯,谢谢。”她也不客气,说完便又补起她的觉来。要知道就算是高考,她每天睡觉也是七个小时起步,昨晚都不知道有没有睡满六个小时,自然是困得不行。
四个太监共抬一轿,难免还是有些晃动,一步一晃,摇得顾惜依更困了。
没多久,她便困得失去了意识。
一旁的司卿池坐得端正,双眼轻阖。
皇宫的风景他已经看了十八年,早就没有新鲜感,所以通常乘撵时他都在冥想,今日也不例外。
忽地,他的肩头一沉,颈间还有金属划过的冰凉感。他微蹙着眉,转头看去,只见一张俏丽的脸靠在他肩头,右颊被挤得肉乎乎的,托在一簇狐狸毛中,让人忍不住想捏上一把。
他喉结轻轻滚动,忍下心中的悸动,坐得更加笔挺。
约莫一刻钟后,鸾鸣殿的宫门近在眼前。
司卿池隔着衣袖轻轻拍了拍顾惜依的手:“醒醒,到了。”
“嗯?”
顾惜依睡眼惺忪,垂眸看见一团金丝祥云,猛然惊醒,急急直起身,擦了擦嘴,幸好没流口水,不然就糗大了。
“对不起。”她小声道歉。
司卿池目视前方,淡淡道:“无碍,待会儿回宫你再睡一会吧。”
说话间,太监已经把龙凤撵稳稳地停在鸾鸣殿门口。
顾惜依抱着暖炉,扶着阿玦的手下撵。
司卿池快她一步下来,静静等在一旁,没有扶,也没表现出一丝不耐。
大殿内,帝后早就端坐等候。
顾惜依和司卿池并行进屋,两个宫女迎上前,为其除去披风。
两人三跪九叩,敬完茶后,皇后留其在鸾鸣殿用早膳。
席间,皇上时不时为皇后夹菜,皇后则是盈盈笑着接受。这样一来,倒显得顾惜依和司卿池这对新婚夫妇生分了。
“池儿,你倒是给依依夹菜啊。”皇后开玩笑地说,隐隐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嗯。”司卿池眼睑低敛,像是害羞了。
皇后见他这般模样,捂嘴轻轻笑了几声,转头向顾惜依道:“本宫唤你依依可行?”
顾惜依在长辈面前一向乖巧,点头甜甜道:“嗯,您顺口就行。”
“若是池儿像你一般活泼,本宫和他父皇不知要少操多少心。”就算是在“抱怨”,皇后也是含着笑、柔柔的。
司卿池依旧垂着眼,小口小口吃着饭,但还是没给顾惜依夹菜。
“母后说笑了,如果可以,我倒是想和殿下一般稳重,这样我就会少挨家父很多训了。”顾惜依笑着解围道。
这一番话又深得皇后意。
这一餐饭吃了近半个时辰,皇后脸上的笑意就没褪去过,直到皇上要上朝时才散席。
平常司卿池也是要跟着去上朝的,但刚成婚的他有三天假期,所以今日吃完饭便直接回东宫了。
方才皇后给夹了不少菜,顾惜依吃得有些撑,以至于走出大殿时有意无意地摸了摸肚子。
而这些微小的动作被司卿池捕捉到,他遣散抬撵的太监,对顾惜依道:“吾陪你走回去,消消食。”
正有此意的顾惜依欣然答应。
刚过正月,沿路上的梅花已有残败之象,而迎春花却只有几颗淡黄的花蕊,无形的生机悄然盎然。
顾惜依心里想着事,落后司卿池几步,所幸前者发现她的步伐缓慢,悄悄放慢脚步,两人一前一后、不紧不慢地走着。
皇后真是个温柔的人,怪不得可以一直荣冠后宫,司卿池跟着她长大,应该也是个温良的人吧?
顾惜依望着司卿池的侧脸,暗暗推测。
忽地,前头的人脚步一顿,她跟得紧,反应不及,差点撞上。
司卿池转过身,看见她略有些狼狈的模样,嘴角微不可见地上扬了稍稍,道:“吾要去书房看书,且让于野陪你在宫里四处逛逛。”
顾惜依站定身子,应道:“哦,好。”
看着司卿池潇洒离去的背影,她不禁怀疑自己方才的推断,这个男人真的温柔吗?
“太子妃想去哪里?”一名太监迎上前问,看来他就是于野了。
顾惜依心中算珠一打,问道:“你跟着太子多久了?”
“自打太子去皇子监,属下便跟着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