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场婚姻,司卿池是茫然的。
之前听父皇说,自己未来的妻子是西境都护府的千金——顾惜依。这女子的出身虽不是极好——边境监事大夫的嫡女,但八字却是与自己及其相称,若是娶她为妻,定有助于国运。
定有助于国运,这句话他听了无数遍。
他一出生,大旱的北方立即下了场大雨,下了七天大雨的南方也骤然放晴,天下人皆道他是承天运而生,是大周储君的命定之子。
因此他的母妃成了皇后,而他则成了太子。
从小到大,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成为一个合格的储君,他从未违抗过父皇的旨意,包括他的婚姻。
眼前这个女子就是自己的妻子了吗?司卿池有些恍惚。
同样恍惚的还有顾惜依。
系统给的信息只有她失忆后发生的事情,根本不知道“自己”曾与何人结过仇,一点调查方向都没有。
而眼下更要命的是,今晚是她和司卿池的洞房花烛夜,她总不能将自己的第一次给游戏npc吧?这也太荒谬了。
顾惜依心虚地撇了眼司卿池,却恰巧碰上他暧昧不清的目光,当即怔住,不敢再动,直直地盯着那张标准的建模脸。
不过有一说一,这npc的脸确实挺好看,不知道身材怎么样。
打住!她强忍下视线下移的冲动。
胡思乱想间,宫女们已经将房间恢复如初。
在礼教嬷嬷的引导下,顾惜依和司卿池像两只提线木偶,循规蹈矩地完成剩下的仪式。
待众人离去,只着一件单薄寝衣的顾惜依和司卿池坐在床边,面面相觑。
“那个……我头有点晕,今晚可能……”顾惜依“真诚”地致歉道。
“好。”司卿池答应得很干脆。
先前她为阿玦求情时,就发现司卿池为人和煦,可还是没想到居然这么好说话。她本想若是司卿池不答应,自己就装晕,现下也用不着了。
堂堂一个太子为什么会如此和善?真是奇怪。
忽地,司卿池起身,吓了她一跳。
“吾先去沐浴,你若是头晕,就睡吧,不用等吾了。”司卿池居高临下道。
“嗯。”顾惜依点点头。
若不是司卿池语气平静,并闲庭信步地离开,她还以为司卿池是落荒而逃了呢。
听到关门声后,顾惜依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胸口的闷痛感仍是若隐若现,她索性披了条被子,开窗通风。
一轮弯月靠在远处梧桐树旁,遮住半边光辉,漫天繁星闪烁,像是天上神仙打落棋盘,七零八落撒满一整片天际。
顾惜依拢了拢身上被子,靠在窗边出神。
几个太监提着木桶和柴火从侧门进了对面房间,那里想必就是司卿池沐浴的地方了。
司卿池比她想象得要温柔得许多,是性格使然,还是另有隐情?
“自己”在东宫出事,会不会和司卿池有关?毕竟他是东宫的主人。
况且父母之命的婚姻一定存在很多不情愿,若是他另有良人,为了真爱长厮守,杀死“自己”,也是极有可能的。
可他为什么要等到今晚才动手呢?行完天礼,他们就是夫妻,若真不想让“自己”进门,在接亲路上,趁着人多眼杂就应该动手了,何必等到晚上?
还是说凶手是敌国的人?先前就是他们将“自己”劫走,原先的侍女也为救“自己”而殒命,“自己”还因此失忆,他们是最有动机的了。但这里是京都皇宫,他们连进来都很困难,更别提悄无声息地杀人了。
嫌疑人有了,那杀人手法呢?自己身上一个明显伤口都没有,最有可能的是毒杀,至于是什么毒,下在哪儿,还要她慢慢查了。
冷风袭来,她打了个喷嚏,惊动守在门口的阿玦。
“太子妃,窗口风大,莫要受凉,奴婢这就给你去要个暖手炉来。”
顾惜依不想麻烦别人,反正自己的胸闷已经缓解得差不多,便制止阿玦道:“不用,我这就睡下了。”
说完,她合上窗,只留一小条缝隙通风。
屋内生了炭火,确实比窗边暖和很多,香枕暖衾,睡意很快袭来。
朦朦胧胧,将睡未睡之际,她听见屋外传来响声,立即警觉起来。
“这是给太子妃的吗?”是司卿池的声音。
紧接着是阿玦的声音:“是的。”
“给吾吧。”
……
开门声响起,顾惜依赶紧翻身,背对着进门处,蜷在一角。
由于过于紧张,她连呼吸都小心翼翼,可惜还是没能听见司卿池的脚步声。
等背后的被子被掀开时,她才慌张地快速转身,眼神惊恐。
忽地,怀中一热,她低头看去,是个小手炉。
“这?”她有些不解。
司卿池松开握着手炉的手,解释道:“你的侍女怕你冷,给你准备了手炉,吾顺带拿进来。见你似乎睡着了,吾便打算放在你身后,没想到却惊醒了你,抱歉。”
知道自己方才反应过激,顾惜依有些不好意思,抱着怀中手炉,小声道:“没事,我没睡着。”
“嗯。”司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