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雨水滴在伞檐上,发出湿润的脆响。潮气迎面而来,古城里绿意清新,有种古朴的美感。原本生机勃勃的夏夜,因为这种风雨天气而凉爽了不少。 话音和雨声相融在一起,听不太清。这样的环境有些阻隔人的感知能力。 恰逢这时,有三轮车拉客经过,正好地上有个不小的水坑,霎时溅起了水花。 谢屹忱拽住宁岁的手臂将她拉到身后侧,挡了这么一下:“小心。” 宁岁看到有星点深色泥水印迹落在他衣服上:“抱歉,你衣服好像湿了。” 谢屹忱不太在意的样子,慢条斯理:“没事,回去换掉就好了。” 他手指还握在她小臂上,虽然接触到的是外面薄薄的毛衣,但是宁岁仍可以感觉出他修长又有力的骨节,手腕似有些微微发热。 她偷瞄了他一眼,但谢屹忱很快松了手,问:“刚才说什么?” 胡珂尔和张余戈因为有点尴尬在前面飞快迈步,就像在走两人三足,古怪中透露出一丝滑稽。 好像不是个适合聊天的时机,宁岁随谢屹忱脚下快了几步,平静道:“我说,你这个伞上刻的是不是方程式里的X。” 谢屹忱这时候偏头看她,略抬了下眉:“确实是这个解释。怎么想到的?” 他大概是真不记得她了,不过想想也正常,只是早先有过几面之缘、说了一些话的路人而已。 有雨水落在她手背,冷气潮湿,宁岁没在意,只是微抬起睫:“我听说你是学数竞的,我也学过,所以下意识就联想到了。” 对于这个回答,谢屹忱并没有表现得有多意外,只淡淡勾了下唇:“那还挺巧。” 两人肩并肩走了百来米,宁岁意识到他应该是在礼貌地照顾她走路的速度,走得并不快,轻抿唇,脚下也紧了些。 她有件挺想知道的事:“所以……你为什么会放弃国家队?” 其实这是个有点私密性的问题,外界猜想的隐情一大堆,包括几个玩得好的朋友,都以为是他那在媒体镜头前当好好夫妻的爸妈感情出问题,导致他高三状态不好。 谢屹忱侧眸瞥了她一眼,好像也没太在意:“家里有长辈生病,想多陪陪老人家。” “啊,严重吗?” 谢屹忱顿了下,没多说:“算是慢性病。” “哦。” 这下总不好再跟他说“我家里也有长辈生病,真巧”,宁岁还没想好安慰的措辞,又听他懒散上扬的尾音:“而且也谈不上放弃,我只是进了集训队,考不考得上还是两说呢。” “……” 这话就谦虚得有些过分张扬轻狂了。 集训第二阶段是15进6,前面千军万马他都轻轻松松一路杀过来了,还怕最后这一点? 宁岁盯着地面,忍不住埋了下软绒绒的脑袋:“你是觉得集训生已经有资格保送清大了,再继续下去浪费时间吧。” 谢屹忱在这时 忽地出声:“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很了解我啊。” 他语气略显意味不明,宁岁气息稍顿一瞬,很快答复。 “因为您最近挺有名的?市面上很多传闻。” “噢,这样。”谢屹忱音调慢悠悠拖长,意有所指地问,“那刚才在酒吧,那么晃的灯光,怎么也一眼就认出我来了。” “……” 他侧过头,细致看她:“你以前见过我吗?” 那阵木质香的气息又蔓延过来,和着低磁声线,似有若无在心间打转。 少年细碎的黑发落在额际,低垂的眼睫如鸦羽,眉眼在落雨的街灯渲染下格外俊朗,宁岁的指尖微微蜷起。 不过须臾,她抬起干净清澈的眼眸,不避不躲地对上他,认真回答:“没有啊,我听到张余戈叫你的名字。” 我只是看过新闻报道,知道你的名字。听到别人喊你,所以对上了号。逻辑没毛病。 两人的视线又在当空中撞了一下。 今天他们碰上的次数格外多。四目对视,仿佛在暗暗较劲。 谢屹忱高她一头多,有点居高临下,顺势自然地垂敛下睫。 面前淅淅沥沥的落雨,那阵扑面而来的潮湿有些胶着,宁岁心间恍惚一紧。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到前面有人在喊。 ——也的确是他的名字。 张余戈和胡珂尔两人举着伞,已经成为了雨雾中小小的两道竖线,张余戈扯着嗓子:“爷您这是在老牛拉车呢,还敢不敢再慢点?!我等的雨都快停了!” 十五分钟的路活生生被他们拉出半小时,他的语气多少听上去有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