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知秋细细品着手里的茶,果然与之前的不一样了,感叹道,“原来泡茶竟有这么多讲究。” “当然,这泡茶就跟人一样,也许我们看起来很细微的东西却是能够改变一个人的一生。这不同的茶叶,不同的泉水甚至不同的茶具,这泡出来的茶都是不一样的。而且就算是所有东西都一样,可不同的顺序也是会直接影响到口感,甚至不同的人泡出来也是千差万别的。” “人生如一杯清茶,需要经过泡制才能品出它的真味。而茶叶虽然被沸水浸泡,但它仍旧能够维持自己的本色,不被外界因素所污染。这也是为什么我喜欢泡茶喝茶的原因。” 宇文祈看似在说茶,却好似又不在说茶。 他道,“曾经我生活在最繁华的金城,那里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繁华而又热闹,是人人向往的地方。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人人向往的繁华之都下,却是暗流涌动,风谲云诡[,兵戈抢攘,朝迁市变,国家风雨飘摇动荡不安。那里人心叵测,个个追功逐利,少有亲情与温馨,遍地是杀戮与迫害。我放弃了那样的生活,带着几车书卷,只带着一个书童,一直南下。” 宇文祈站起身来,透过木窗看向外面,眼神阴翳而哀痛。 他说,“那时我以为我可以逃,逃去一个青山绿水远离朝堂纷争的地方,可直到我来到了这个最南边的小县城才发现,我所向往的地方或许在这个世上根本就不存在。至少,在目前大邑的国土上是不存在的。” 回想起那段日子,他清明的眼神染了尘埃,无可奈何道,“当初我来到柳县,亲眼看到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可薛家依然过着灯红酒绿穷奢极逸的生活。传言光是他用搜刮来的民脂民膏,所搜集来的那些字画都可抵整个柳县好几年的收入。” 叶知秋听着这些,脑子里不觉想起一句诗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他转过头向她投去敬佩的目光,“少夫人果真是大才,一语中的。没错,就是这种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少夫人简直形容得太贴切了。” 叶知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话可不是她说的,这可是唐代大诗人杜甫说的。 可她要是跟他说杜甫,一定是掰扯不清楚的。索性笑着默认了。 宇文祈继续道,“当时的柳县可谓是民不聊生,百姓怨声载道。我一路南下经过了很多地方,可在这样的皇权下,所有地方无一例外都是这样,当时我的心已经死了。于是便随便找了处院子落脚,将书卷搬进去做成了书坊,想着虚度余生的同时尚且还能试着尽力改变一些什么。” 听他说起这些,叶知秋好似明白了些什么。“所以你不愿走出书坊,也不愿接触外界?” “没错,如此浑浊浮躁的世界,不是我所愿见到的。我愿把自己关在昏暗的屋子里,让竹简中的知识为我点亮一些些光明。我原本以为自己会就此了却一生,直到你的出现,彻底改变了一切。” 叶知秋不解,“我的出现?” “对。”说起她,宇文祈眼里不自觉露出钦佩之光,“因为你的出现薛家父子落马,百姓重获安定。因为你的出现学堂再起,孩童们有了未来,因为你的出现读书人被堵住的路被重新打开,灵魂得到了救赎。你就像光,不对应该说你就像太阳一样,光芒万丈照耀着整个柳县。” 他看着他,激情澎湃道,“因为你的出现,柳县开始变得不一样起来。黑暗被打压光明终重现,周围青山绿水,百姓安居乐业,小孩子书声琅琅,整个柳县好似焕然一新重新活过来了。” 他看着这个越来越好,越来越趋近他心中向往的桃花源,眼里柔光四起,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他过转身来看着她,诚恳道,“谢谢你少夫人,让我有生之年能够看到我心中的净土。我现在终于想明白了,皇权如此,逃到哪里也难以寻得一方净土。唯有人去改变它,推翻那些黑暗与压迫,让光明重新笼罩在这个大地,才有可能获得真正意义上的净土。” 听他这么一说,叶知秋内心有些小小傲娇起来。 没想到她竟为百姓们做了这么一件大好事。对他道,“好啊,你准备怎么感谢我?你莫不是要以身相许?” 宇文祈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一时羞红了脸,愣在那半天说不出话来。 看着他语塞的模样,叶知秋忍不住笑了,拍拍他的肩膀,一脸轻松道,“跟你开玩笑的,你要真是想谢我,就把今天这顿账结了。” 说着她便要离开。 见她要走,宇文祈赶紧追上去,“少夫人留步。” “怎么了?” 宇文祈不知从哪儿拿出一只九连环,对她道,“少夫人可否与在下再比试一回?” “比九连环?”叶知秋感到有些讶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