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薛川跟在薛冠玉身边,做了许许多多伤天害理、欺男霸女的坏事。他不想让单纯无邪的妹妹知道自己做的这些事情,更不想自己的仇家找到妹妹从而加害于她。 便答应了薛冠玉,将妹妹多年藏在一处隐秘的山里,由薛冠玉身边的几个亲信暗中保护。 其实薛冠玉表面说是为了让他无后顾之忧,才这样做,其实不过是想控制他的妹妹做人质。薛冠玉早就想好了退路,若有一天事情败露,他便会以薛川的妹妹作要挟。将他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推到薛川身上。 薛冠宇很清楚,妹妹是薛川的软肋。 果不其然,当薛川读懂他眼神里的话后,立马便软下了态度。 楚南辞问道,“薛川,事情果真如他所说,这一切都是你背后指使?” 薛川抬头看了一眼薛冠玉,对方坚定的给他点了点头。意思是在告诉他,只要他拦下所有的罪过,他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妹妹,保其一辈子无忧。 否则…… 薛川一咬牙,承认了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所为。“回太守大人,这所有的事情都是小的……小的一人所为,县长大人不过是受了小的蒙骗罢了。” 楚南辞眉头一皱,心生狐疑,厉声质问道,“苏家少夫人人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加害于她?” 薛川低头,眼珠子不断转动,大脑里一直想着该怎么圆。吞吞吐吐道:“因为……因为少夫人的眼睛像极了小妹的眼睛。” 说到这,薛川抬起头看向一旁的叶知秋,眼眶不觉有些湿红起来,“小的只要一看到苏少夫人,便会不由自主想起小妹,小妹的眼睛与少夫人的眼睛一样明亮,一样清澈。可凭什么?凭什么她就是苏家少夫人,过着锦衣玉食衣食无忧的日子,而我的妹妹却小小年纪没了眼睛,整日以泪洗面,如蝼蚁一般活在深山密林里,连世人每天再平常不过的光亮,于她而言都是奢望。为什么?为什么世道如此不公?你们都说要讨一个公道,可谁给我们兄妹二人一个说法?谁给我们一个公道?” 薛川说着,突然直起腰板来,笑了笑。 “这世间如此,弱肉强食,谁厉害便是谁的天下,谁厉害谁便有权利站着高贵的活,否则,便如我们小时候一般,只能跪着苟延残喘才勉强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他冷笑两声,继续道:“如果跪着能让我活下来,如果跪着能护住小妹的命,那跪着又如何?那作恶又如何?若我连这世上唯一的亲人都保护不了,我要那些高风亮节何用?蛀虫如何?败类如何?至少我还活着,小妹还活着,就足以……” 他的话,令在场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静。所有人的神情好似都蒙上了一层阴郁,像寒冬的晨雨,朦朦胧胧,却冷如骨髓,让人错误的以为这本是这季节该有的残酷,却忽略了心中那抹冬日的暖阳,才是我们的向往。 死一般的沉寂后,薛川像突然想到什么,他的神情变得悲痛起来。发疯一般跪在地上不断像楚南辞磕头,嘴里道,“太守大人,这一切都是小的的错,与小妹一点关系也没有。她什么也不知道,她只知道小的在跟一户大户人家跑运输,并不知道实情。平日我们见面也并不谈及小的所做的事情。小的知道自己所做之事千刀万剐也不足以平民愤,小的甘愿受罚,只求大人不要将此事牵连到小妹。” 薛川的妹妹叫小容,是个娴静美丽的女子,若是小时眼睛没有受伤,想来也是柳县数得上号的美人。 不仅生得貌美,心地更是善良纯洁如一张白纸。 她一直愿意相信这世间的美好,一直幻想着自己的眼睛有一天会突然再看到,她相信她所看到的所有黑暗都只是老天爷在与她捉迷藏;她也一直坚定地相信,终有一天,世间万物的颜色,会调皮的出现在她眼前,说:小容,你终于找到我了,我等你好久了。 然而,这一天,却不知何时会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