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左卿的伤已经全好,但因为伤了筋骨,眼下也只能做一些轻松的火。这三个月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左卿却仍旧不爱言语,整日摆着张冷脸,鲜有笑意。最常做的事,也就是在太阳升起时帮苏溟洒扫下酒馆,有生意时用他那半残不残的双手勉强端个盘子,闲时就踱步在院子里,看看花,看看草,顺带看看燕子越来越少…到太阳落下,就陪着苏衍,一人各一端坐在门槛上,一起看街上人来人往,渐入夜市。苏衍渐渐摸清了他的脾性,此人寡淡无趣,甚至有些冷漠,但起码愿意帮她晒晒草药,整理院子,至少,他不像别人那般世俗,不像若水城里头那些达官贵人那般看不起人。苏衍不清楚他的过去,也不清楚他的目的,只知道,此时此刻,他是她的友,她能让他安心。苏溟近来有些不大正常,苏衍好不容易替他找到了酿酒的草药可以对抗李鬼,他抗都没抗一下,一声不吭的突然就放弃了!苏衍想着既然他放弃了,那便就此打住,正好修缮一番酒馆。没成想他不知抽了哪门子的风,又开始琢磨起怎么打倒敌人,没过两天又失了耐心,那一堆珍贵草药又无处可去,苏衍特地寻了个好日子拿出来摊在院子里去去潮气。左卿端了碗粥穿过院子,坐在酒馆门口的条凳上,眼前形色路人过去,他自埋头苦干,喝去了小半碗粥。苏衍在一地的草药里顺手摸过一株药草,坐到他身边,将草药扯成小段,扔进碗里。左卿的手顿时僵在那儿,机械地转过头看她,“你做什么?”苏衍拍了拍手,嬉皮笑脸,“毒药。”左卿混不在意,拿勺子将草药捣碎,几口喝了干净。“苏溟很头疼。”左卿突然说了这句话,让苏衍有些摸不着头脑,“在这个小镇上谁都有机会采到这些药材,并不稀奇,即使是卖给外乡人,你也抢不过那些经验老道的商人,所以这些在这里根本卖不出去。”苏衍眼睛一亮:“先生可有妙计?”“最近而且机会最多的地方,只有楚城。”苏衍想都没想,“那明日就去楚城!”左卿的食指在碗沿滑过,点了点头,“路途遥远,况且你会卖?”苏衍气得面红耳赤:“什么叫卖呀,你说话怎么总是这般话里有话!咱们啊,先别担心卖不卖得出去,只要能进楚城,有的是机会!凭我这张三寸不烂之舌,即使卖不出去我也有别的发财之道。”“看来你去楚城,是有私心。”“啧!知道就好,别说出来呀,不然我师父可不让我去。不过……你可得陪我去,不然他说什么都不会放我一个人出远门,你可别不管我,你可是吃人嘴软!”“我便陪你走一趟。”他一边说着,一边往外头走去。“你去哪儿?”“街上,备干粮。”“又备干粮?那可得好好准备,咱们就把路上该用的不该用的都准备准备…”左卿回头问:“什么算是不该用的?”“那个…不该用的…你一大男人就不必了解了!”苏衍扛起凳,仓皇逃回馆内。出发那日,苏衍换了一身男装,戴上斗笠,提了个大包裹外加个竹篓,兴致勃勃地出了门。临走时,苏溟抹着眼泪不舍道:“你可是第一次自己出门,万事小心点,别让为师担心啊。”苏衍拉过师父的手捏了捏,故作伤心:“师父你可要保重自己,我这一去怕是要许久才能回来,一路上有左卿在不会有事,您放心。”苏溟反而不放心,收了泪,冷冷看向左卿道:“先生也是有身份的人,一路上可要好生保护我徒弟,若是有了闪失,别怪我那日说的话当真了。”左卿淡然一笑,“自然。”苏衍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话?”“咱们走吧,趁天黑前一定要找到落脚的地方。”苏衍不明就里的就被左卿拉走,一路离开主街,再离开镇子,突然就恍然大悟,哼哼,原来是断袖之情。路途遥遥,甚是无趣,苏衍却兴致高涨,扯东扯西的,嘴巴愣是没停下过。马不停蹄赶了几日路,连个楚城城墙都没看到,苏衍实在是走不下去,寻了个树林子,暂时休整。左卿的脸红的快渗出血来一样,豆大的汗珠连成了线,衣袍几乎被湿透。苏衍看了他一眼,心里不由得嘀咕:果然有点钱的人没吃过苦,走两步就不行了!苏衍吃饱喝足后便将剩下的扔给他,左卿没有碰干粮,只喝了几口水。苏衍抹了把汗说:“你来楚城究竟要做什么?找亲人还是有做大事要做啊?”那日当苏衍对左卿说想去楚城卖药材后,总觉得左卿有问题,偷偷跟着他去了街上,却转进了一条巷子,定睛细看,这不是白先生的所在么!苏衍正要追上去,却见左卿已经出来,正往怀里塞什么东西。而白先生自打见了左卿后,便关了店门,似乎是要离开。此时再想起,却觉得左卿此白先生都奇怪。左卿靠着树干,阳光穿过树叶落在他的脸颊,鲜有的温暖静怡,他轻描淡写道:“私事。”“私事啊,那我也不好多问,只是我这么帮你,到时候你可必须得好好报答。”他注视她,忽然笑了笑。要是换作师父对她笑,兴许她还觉得是对自己的关心,可是左卿的笑却让她感到浑身阴冷,心里不禁嘀咕,他这又是怀着什么阴谋诡计!她挪开一些,与他保持距离:“方圆百里只有我,你笑谁呢!”左卿却说,“你以男装示人,也是风流倜傥的少年。”苏衍愣了下,感情他这是犯花痴呢!又沾沾自喜道:“以前师父总说,我如果是个男子他一定不会救我,因为我会拐走他老婆!你说,我做女人是不是可惜了?”“若你是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