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裴润身边躺下后,段南一直安分守己,最多只是轻轻搂着他,那是一种带有安抚性的接触。
段南不知道她是不是裴润会很喜欢的人,她也不敢往自己脸上贴金,但不可否认,她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心跳还是漏了一拍。
不管怎么样,裴润确实是她很喜欢的人。段南贴着他的后背,下巴抵在他毛茸茸的头顶,安慰自己一样想到,没关系,至少这句话把主语换成她一样是成立的。
从小到大,段南的睡眠都很好。说不上是一沾枕头就睡着的类型,至少从不发愁。才睡着应该没有多久,她又被迷迷糊糊地拱醒了。
睁开眼正好对上裴润清醒的眼睛,段南睡意顿时消散了大半,心想可能是裴润半夜神志清醒一些,准备撵她下床。
正要起身,却被裴润按住了。他说道:“我睡不着。”
这样一点冷意都不带的话语肯定不是完全清醒时的裴润能说出来的,段南放心下,安然躺回来。她问:“为什么睡不着?因为发烧很难受吗?”
默了默,裴润好像也很费劲地思索着:“一直以来都很难睡着,要吃药片,但是不苦,就着水咽下去就好了。”
看着月光下裴润朦胧的神色,段南明白他还烧得糊涂,恐怕什么也问不出来。没想到七年不见,裴润不仅染上了烟瘾,甚至于失眠。
段南的双手绕到他的后脑,轻轻重重按揉起来:“我做些什么你会好受点?”
“嗯……你给我讲个睡前故事吧。”手劲很受用,裴润闭了闭眼,“从来没有人给我讲过。”
段南想起了什么,手上动作一滞,复而继续。
“你想听什么故事?”
“什么都行。”裴润用力嗅了嗅她的气息,像小孩子一样满足,“只要是你讲的都可以。”
段南失神,恍然意识到他的举动是在寻求信息素,荡漾的心情冷却了大半。原来今夜裴润一直在示好,完全是因为自己的信息素。
他说会是很喜欢的人,大概也是神志不清之下闻到了她的信息素,才会下意识这样感觉吧?
别伤心,这才是正常的。段南对自己这样说。
七年前那件事确实是她麻烦裴润,梦里那些想要将他们二人吞吃入腹的闪光灯再次浮现在她的脑海,段南不寒而栗,心似针扎一样疼。
不应该是那样的神色……难道她还做过更为伤人的事吗?“无耻”两个字无端游入她的思绪里,究竟会是什么事?
裴润不满她的发呆:“你怎么不讲故事?你明明说不会骗我。”
段南回过神来,唇齿轻启。
“既然这样,那我就给你讲一个关于水泽仙女的故事吧。”
克丽泰是一位水泽仙女,海洋的神女。她爱上太阳神阿波罗,是缘于树林里面的偶遇。阿波罗到树林里狩猎,克丽泰着迷于这位俊美的神。她疯狂地爱上了太阳神阿波罗。可是阿波罗却从未注意到过她。
克丽泰沉溺于遐想之中,祈求着哪一天阿波罗可以同她说一句话,可从树林里见过一面以后,克丽泰再也没有见到过这位俊美的神。克丽泰每天只能注视着天空,看着阿波罗那金碧灿烂的日车穿梭在如水的蓝天与白云里。每日,克丽泰在水泽里看着阿波罗从这头到那头,直到他下山,黄昏转为傍晚。
就这样日复一日,目光追随着阿波罗的日车的行踪。后来众神怜悯她,将她化成一盘金灿灿的太阳花。而阿波罗自始至终也不知道有人给过他完整的爱。
裴润听完没有说话,段南问:“不好听吗,是不是太老套了。”
“没有,我说了你讲的都好听。”裴润顿了顿,“会有人给我一份完整的爱吗?”
段南轻轻吻了吻他的耳廓:“会的。”
裴润露出笑来,段南问:“现在可以睡了吗?”裴润没有回答,只是闭上了眼,往她怀里靠了靠。
段南是被裴润喊醒的,当一清早对上那双冷锐的眼时,她就知道大事不妙。裴润不知从哪里又掏出来的烟和打火机,放在唇边点上:“说你无耻你还真死性不改了,趁虚而入一次不够,还要再来第二次?”
看来裴润是把昨晚那些孩子气的举动全部忘记了,段南没想着辩解,她画蛇添足的解释只会让裴润变本加厉的恼怒。
段南从床上起来:“我去给你做早餐。”
裴润讥道:“有什么用?你以为如果是这样我就会留在你身边?”
睡醒的裴润还真是不好对付啊,段南心想。她照常准备好了蓝莓吐司,又热了一杯牛奶。裴润再度看见蓝莓吐司,像是心中隐忍一瞬,复而道:“没见过比你更没脑子的人,你以为人不会变吗,会永远喜欢吃蓝莓吗?”
段南只是乖顺地问道:“那你现在喜欢吃什么?”
霎时裴润像触到了什么病毒,浑身上下散发着警觉的气息:“别想着打探我的喜好,和你没关系,也不想和你有关系。”
“至少不要饿肚子,先吃了再说。”段南往床头柜上推了推,心态像是无坚不摧。
裴润一拳打在棉花上,没滋没味的,转而道:“等下去帮我买套衣服,我吃完就走。”
他像想起什么,轻嗤一声:“我忘了,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