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老太太的样子,吴邪就问,“婆婆,难道你们认识?”
她静了静。
“何止认识,我一听你说到他,就明白我女儿到底出了什么事。”
吴邪和胖子对视一眼,老太太似乎无比疲惫,坐下来,一下就垂下泪。
“看来,是阿妈害了你。报应,都是报应,我们的儿女陆续失踪,做我们这一行,果然是逃不过天理循环。”
吴邪此时无比好奇,感觉到事情越来越顺,有点想追问,又一下子不知道问什么,秀秀就在边上安慰。
“奶奶,老九门这么多年传下来了,很多都子孙兴旺,要说报应我觉得不太像,有些巧合应该是意外,您不用太过宿命。”
老太太摇头。
“其实,哪里还有什么老九门,解放之后我们还有幻想,事情一波接着一波,一开始我们还想抱在一起,后来,能保住自己就不错了,那几年,跟着我们混的,吃着我们这口饭的,我们打着保票算是自家人的,有多少被我们害了,有多少反过头来害我们?旧社会的时候还有道义,还有江湖,黑背老六一把刀就能保着一条街的人,那几年什么都没了,我们从来没想过人能坏到那种程度。”,她道,“等到连我们这种人也开始害人,我就知道,老九门的气数尽了。”
吴邪并不十分明白老太太是什么意思,但是大概能知道,她说的是哪段往事,就问。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太太看向闷油瓶,忽然沉默下来。
这种沉默,于吴邪而言是非常尴尬的,他知道对方可能是在思考,所以不敢打断,怕老太太烦起来起逆反情绪,就忍住没有催促。
但这段沉默,持续了相当久的时间,对方才缓缓开口。
“小子,你对我很实诚,但你是吴老狗的后代,当年我们发过誓,这件事情我们都会烂在肚子里,当然,现在这个誓言也不那么重要了,但我也不想说,除非他想知道。”
吴邪一顿,心中暗骂。
‘靠,怎么又是这样。每到这种时候,三叔是这样,爷爷当年也是这样,现在这老太婆也是这样,似乎他们心中有个大的卡子,卡在心口,就是不愿提及卡子里面的秘密,他们这烂摊子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于是看向闷油瓶,看他如何反应。
老太太也看向闷油瓶,眼神中的感情非常复杂。
“您,想知道吗?”
闷油瓶和她对视,并不回答。
吴邪对闷油瓶使了一个眼神,让他快问,千万别错过这个好机会。
但是他看了看他,却摇了摇头。所有人都有点吃惊。
“您,不想知道?”,老太太问。
闷油瓶的眼神中,淡然如水。
“我并不相信你。”
老太太和他对视,脸色一下就开始变化。哦了一声。
“为什么?”
闷油瓶没有回答,反而转身对吴邪道,“带我回家。”
说着,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吴邪一下猝不及防,只得和胖子跟了出去,一路走到院子的中央。
都能想像,老太太那目瞪口呆的神情。
胖子也是莫名其妙,大概觉得怎么小哥忽然又这么性格了。
可没走几步,就听到有人叫。
“留步!”
回头一看,霍秀秀追了上来,拦在他们面前。
“等等。”
吴邪回头看了看老太太,她已经回内屋去了。
秀秀用一种很奇异的眼神看着闷油瓶。
“现在外面全是新月饭店和琉璃孙的人,你们要是出了这里,肯定不得安宁,我奶奶说,故人一场,她会帮你们找个安全的地方,你们可以暂时去那里避一阵风头,我们也保持联系。她还有好多事情要问你们。”
“你奶奶该不会也对我这赃物感兴趣吧?”
说着,胖子扬了扬那只玉玺。
“我家小哥说了,我们不相信你们。”
霍秀秀道,“我奶奶从来说一不二,你们就从了吧,对大家都好,而且你们现在又能去哪儿呢——”
她顿了顿,眨了眨眼睛意思是在询问,同时,指了指闷油瓶。
“其实,关于他的事情,我想我可能知道一点。”
内屋,老太太走进房间,她站在那里,门外的人恭敬地把门合上。
不知道站了多久,终于,她长吸一口气,仿佛一切的重担,都已经放下。
可红润的眼眶,仍旧击打着她倔强的防线与坚持,一手扶着桌角,咬着下唇,想竭力吸上气,但胸口似乎被什么给堵住,哽咽酸涩的感觉,根本发不出声。
直到一扫边上,那处被自己隐藏的黑白合照,还有,女儿的照片。
瘦弱弯曲的脊背终于不再挺立,猛地抽搐